第21章 二十一條彈幕
顧休休掙紮半晌,終究是伸出了手。微微有些發顫的手指,慢慢地落在了元容腰間,食指指尖極輕勾住裏褲的邊沿。
雖已是小心翼翼盡可能不觸碰他,瑩潤泛著淡淡光澤的指甲,卻還是無法避免地碰到了他流利的腰線。
微微涼澤的指尖與灼燙的皮膚相觸,引得一個激靈,她動作一頓,忍不住向他赤著的胸膛看去。
脫衣顯瘦,穿衣有肉便說得是太子殿下這樣的人,他明明看起來那麽瘦弱,該有的肌肉線條卻一分不少,呼吸時窄勁勻稱的腰腹輕輕上下浮動著,看起來十分有力。
直將顧休休看得雙頰微紅,只好將頭別了過去,才勉強克服住胡思亂想,一點點勾住裏褲褪著。
誰料還未褪下幾寸,卻倏忽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住。
看著那只蒼白卻又泛著詭異潮紅的手掌,顧休休心跳似乎停住了,伸直的手臂一陣發麻,僵硬無比,牽扯得她腦袋嗡嗡作響——醒了?他怎麽醒了?
難以言說的臊意騰地炸開在小臉上,心臟仿佛躍到了嗓子眼裏,一下一下砰砰跳動著。
她臉頰憋得通紅,甚至不敢擡頭看他,頭越垂越低,只恨自己不能像鴕鳥似的一頭紮進地裏。手卻僵在原處,被那大掌死死按著,連抽離這樣簡單的動作,此刻做起來都顯得如此艱難。
“我,我不是非禮你……”顧休休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聲音聽起來像是快要哭了,磕磕巴巴解釋道:“對不起,我怕你病得加重,就想幫你換身幹凈衣袍……”
雖然她是好意,但到底沒有經過他同意,就擅自幫他更衣,他會不會將她當做什麽輕浮的人來看?
【阿休別哭,太子沒醒】
【這是肌肉反應?還是條件反射?竟然有人可以一邊昏迷一邊守護貞操,我願將之稱為男德班長】
【笑死我了,隔壁男女主都在謝家上高速全壘打了,你們還在這瑪卡巴卡】
【快繼續啊!有什麽內容是我這個尊貴的綠江高級vip不能看的?】
顧休休卡在嗓子眼的一聲哽咽,被硬生生吸了回去。
……太子沒醒?
她擡頭看了過去,果然就如彈幕所說的那樣,他雙眸還閉著,眉頭皺得發緊,發白的薄唇抿成一條線,似乎很不安的樣子。
按在腰間的大掌用了很大的力氣,她抽了幾次都沒有抽開,恍惚間,隱約聽見了他唇齒間的低喃:“不要,不要碰我——”
他的聲音很輕,似是雪花墜落在窗沿,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
顧休休聽不真切,只好將身子向上迎了迎,右耳靠近他的下頜。
“滾開……”恍若蚊叫的低聲,飽含著痛苦與掙紮。他似乎咬緊了牙關,薄唇輕輕顫著,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掌抖如糠篩。
她愣了愣,似是想起了什麽,垂下眸,視線落在了他的腳踝上。
蜈蚣似的疤痕貫穿他的腳腕,像是被人用燒紅的鐐銬鎖住雙足,硬生生燒燙出來的傷疤。
她聽兄長提起過,西燕貴族喜歡給奴隸身上烙印記,有時是在臉上,有時是在頸間,哪裏顯眼便烙在哪裏。
太子明明已是高燒昏迷,卻還能在她觸碰到裏褲時,本能地按住她的手。
不,與其說是本能,倒不如說是應激反應。就像是曾經受到過什麽重大傷害或刺激。
顧休休俯下身,半蹲著,用那只沒有被按住的手,顫抖著,輕輕落在了他腳腕凹凸不平的疤痕上——難道他腳踝上的疤,是西燕君主留下的烙印?
那他按住裏褲又是為何?
……是因為他的腿上也有類似的烙印,或是什麽不能讓旁人看到傷疤嗎?
元容身子又顫了起來,不知夢見了什麽,連呼吸都變得局促不安,按住她的手掌微微抽搐著,齒間哼著輕不可聞地低吟:“疼……”
顧休休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可光是看著他痛苦的表情,便知他此刻正處在水深火熱的噩夢中,備受煎熬著。
她猶豫了一下,松開勾著裏褲的指尖,翻過手去,輕輕握住了他滾燙的手。
食指和無名指並著,一下又一下輕拍著他的掌心,似是無聲的安眠曲,傾訴著平緩與溫柔,如汩汩融化的雪水,細水慢流。
他似乎感知到她沒有惡意,也沒有攻擊性,皺緊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但是身體仍繃直著,猶如被拉起的弓箭。
“不要怕,沒事了……”顧休休一遍遍告訴他,不厭其煩地重復著。
一只手輕握著他,另一只手則拿著浴布浸泡在冰塊中,待浴布被冰水浸透,便放在他滾燙的額間用以降溫。
不知過了多久,又重復了多少遍,他不再如方才般滿身防備,身體微微松弛下來,臉頰滴血似的紅意減退,只是握著她的那只手攥得用力,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似的不願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