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2頁)

郗水問道:“少主,咱們要幫她嗎?”

“幫,但不能是我出面。”郗真道:“與其說宣雲月是向我求救,還不如說宣雲月是在想太子求救。”

郗水不明所以,郗真收起信,道:“去東宮。”

重明太子起的比郗真遲,花廳之中,他長發未挽,黑壓壓的頭發散在肩頭,垂在他的衣袍之上。

“宣貴人的生母死於宣雲懷之手,她與母家決裂之事絕非逢場作戲。若我們在此時幫了她,便可借她之手除掉宣雲懷,屆時宣家群龍無首,便不足為懼了。”

重明太子撐著頭,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書信,目光在那“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一句上停留了片刻。

“若真如你所說,此事也不是沒有轉圜之地。”重明太子懶懶道:“只是,孤竟不知道,你與宣貴人還曾有過總角之約。”

郗真眉頭緊皺,“此事有何不妥?”

“沒什麽不妥,只是有感而發。”重明太子輕飄飄地看了郗真一眼,“有個形影不離的宣雲懷,還有個年少相識的宣雲月,郗大人身邊,還真是從來不缺人呢。”

郗真眸光微閃,“殿下這話,倒像是在為謝離鳴不平似的。”

重明太子頓了頓,“就當是孤在為謝離鳴不平吧。”

郗真一愣,冷笑一聲,“他有什麽好不平的,他一個出身寒門、無宗無族之人,叫我這郗氏少主伺候了這麽久,還不夠嗎?”

謝離出身寒門,無宗無族,重明太子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郗真說這話,也不知是嘲諷,還是試探。

重明太子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他道:“此事孤記下了,會辦妥的。”

重明太子應下了這件事,於是罕見的,他親自去了陛下的太極殿。陛下無疑是個勤政之人,他的書案上擺滿了奏折,手邊的茶也永遠都是釅茶。一見太子過來,陛下放下了手上的朱筆,道:“太子怎麽有空來太極殿了。”

重明太子走上去,將釅茶遞給身邊的太監,道:“換杯清茶來。”

太監去了。重明太子道:“陛下日理萬機,當保重身體才是。”

陛下笑道:“不妨事,你爹我是刀槍火海裏走出來的,身體好得很呐。”

“正因如此才更要小心,”重明太子道:“你在外征戰多年,不知留下多少暗傷,不可不經心。”

他甚少這麽啰嗦,只有在碰上不聽他話的陛下的時候。

陛下起身活動了兩下,隨後在案邊的長榻上舒舒服服地坐下。重明太子則接過他的朱筆,慢慢看著奏折。

“我收到消息,宣貴人有身孕了。”重明太子忽然道。

陛下剛剛還放松的神色漸漸收斂了,沉思之時就有了幾分帝王的威重。

“宣氏女的孩子......”陛下眉頭緊皺,眼中竟有幾分掙紮之色。

重明太子看了看他,“這孩子,你若想要留下,不必顧忌宣氏。宣貴人已與宣氏決裂,宣氏不會保她,她逼不得已找到了郗真,想借郗真向我投誠,以保住她這個孩子。”

陛下眉頭舒展了幾分,卻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姨母那邊我會去說,父皇不必擔心。”陛下膝下只有一子,他雖然不說,但卻很羨慕別人家兒女繞膝,子孫滿堂。這些,重明太子都知道。

陛下看向案上的太子,道:“那你呢,你心裏可會有不舒服?”

他只有重明這一個兒子,可偏偏父子二人聚少離多。重明一人生活在九嶷山上,同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也差不多了,這都是他做父親的失職。

重明太子筆下頓了頓,道:“若這孩子生下來,我或許不與他們親近,但會記得長兄的責任。還有,”

重明太子認真地看向陛下,道:“我心有所屬,終身都不會再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