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索吻(第2/2頁)

崔琳瑯唱紅臉,堅持要報官,“娘娘怎可如此縱容下人,該罰要罰,否則府裏下人見太子殿下不在,再行偷盜,或直接越過平京府衙,交由宗人府——”

倆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說得張福顏面盡失,最終,江晨曦借由大難不死、不忍殺生,令江平找來牙行,把那兩名丫鬟發賣走。

經此一事,張福安分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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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吱呀一聲響,後窗被人從外推開,江晨曦歪靠在床榻上,雙眼闔著,佯裝入睡。

夏菊在外守著,若是能繞過夏菊,且敢闖進來的人,除了那人,別無其他人選。

果不其然,幾息間,奇楠沉香混合著茶香飄了過來。

她心弦繃緊,藏在薄被下的手不自覺握拳。

來人立在床沿,一聲不吭,然而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似有千斤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江晨曦沉吟是否睜眼時,蕭詢終於動了。

他湊近床榻,俯身探向她的臉,瘦了,都瘦成了尖下巴,許是在室內躺了十余天,膚色比平日還白了些,只是臉色不如先前紅潤。

人瞧著快瘦成竹竿。

蕭詢心疼自責,更氣她擅作主張,放著他這現成的佛腳不抱,劍走偏鋒,尋了最危險的一條道。

她以為她做得天衣無縫,偏生被他尋出蛛絲馬跡。

他熬了兩宿挨個查閱完當日船工、太後身邊的丫鬟嬤嬤口供,令黑甲衛在福寧殿裏演示她落水的一幕,終於發現蹊蹺之處。

舍不得與她對質,也不忍罵她,他畢竟與她約法三章過,不插手她與太子之間的事。

如此心機智謀偏生浪費在一個不愛她的人身上,簡直——

浪費。

“朕令人抄了春山船坊,革了與盧時有關聯的官員,罰了太子去太廟,你可滿意?”

江晨曦心鉉一顫,就知道騙不了他。

她擡手摁住在她臉上作亂的手,有氣無力道:“皇上大半夜當梁上君子,只是來向我求證?”

蕭詢反手握住她的手,順勢坐在床沿,她手指纖細,指甲飽滿,不用塗豆蔻已然十分好看。

“你若願意進宮,朕何必當梁上君子。”

江晨曦掀了掀眼皮,隔著紗布對上蕭詢幽深的雙眼,她眼疾好了大半,只是不想對外聲張,便還帶著紗布。

此刻透著可視物的紗布,她窺見蕭詢眼底布滿紅血絲,眼下更是烏青一片,像是熬了幾宿未合眼。

她移開視線,不去管他,任由他抓住她的手,把話反過來拋給他。

“我若進了宮,皇上便不當梁上君子?”

蕭詢哂笑,“知我者,曦兒也。”

說完又湊近了她幾分,床榻上滿是她的馨香,間或摻雜著濃烈的艾葉熏香、清涼的薄荷等。

一聲‘曦兒’令江晨曦心下一動,他挨過來靠著她,她避無可避,忙追問他,“夏菊呢?”

見她不聞不問他這幾日如何擔驚受怕,只知道關心她身邊的丫鬟,蕭詢不免吃味。

“你身邊伺候的這個丫鬟有點本事,朕派了四名黑甲衛才把她困住,放心,她不礙事。”

怪不得蕭詢能堂而皇之闖進來,想必蘭英也被人引走了。

江晨曦嗔怒,“以多欺少,皇上也有臉說。”

“你以小欺大,朕可說你了什麽?”

蕭詢不承認平白無故的罪名,他待會兒還要回宮,不便久留,從腰間掏出一塊玉佩塞入她的手心裏。

“朕早年偶遇一雲遊高僧,他送的這幅玉佩冬暖夏涼,還能驅百蟲,此番你落水受傷,朕思來想去,把這玉佩贈與你最好不過。”

玉佩觸手溫潤,沾著他身上的奇楠沉香。

江晨曦略一沉吟,便要婉拒,下一瞬蕭詢似是猜到她的心思,徑直湊近堵住她的唇。

蜻蜓點水、淺嘗輒止便走了。

臨走前拋下一句令她心顫不已的話,“你與太子和離一事可以提上日程,朕會從旁協助。”

一盞茶後,門外傳來蘭英的腳步聲。

吱呀一聲響,蘭英推門進屋,瞧見南邊的窗戶半敞著,一臉詫異,“咦?奴婢記得明明關上的,怎麽好端端地又敞著了?奇怪。”

說完也不等江晨曦回應,便自覺走過去關上了窗。

江晨曦端坐在床榻上,手裏握著蕭詢給的玉佩,唇瓣上火熱的觸感還在,她擰眉深思,不自覺摩挲玉佩上的紋路。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