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2頁)

在林淮竹印象中,沈遂幾乎沒發過火。

沈遂一路都沒理林淮竹,徑直回了房間。

出來前沈遂沐過浴,所以只是簡單凈了凈面,褪下身上微潮的衣衫,換了一件幹爽的便上了床。

林淮竹遲遲未歸,沈遂瞥了一眼窗外,看到庭院中立著一道蕭疏如竹的身影。

這演什麽苦情戲呢?

沈遂的脾氣跟那場方才春雨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心裏那點氣早消散了一半。

不過他多少還有一點點不痛快,所以也沒理林淮竹,拉開薄被蓋到身上躺下。

窗戶忽然吱呀一聲被夜風吹開,燭火搖曳著拉出一線微光。

明明滅滅的光線中,有什麽東西敏捷地爬上床榻。

沈遂睜開眼,一張小紙人銜著一支夭夭桃花,正往他手邊拱。

這紙小鬼並不是紙豆豆,應該是林淮竹剛剪出來的。

剪鬼的紙還是沈遂當年送他的磐石黃紙,這麽多年過去了一錠金子一摞的紙還沒用完。

不得不說以前的他真敗家,居然用金子換紙。

嘖。

沈遂頗為嫌棄地撚過那支桃花,真老土,十六七的小姑娘估計都不吃這套。

這只紙小鬼還未離開,又來一只。

這次送過來倒不是花,而是一顆圓滾滾的葡萄。

看到葡萄沈遂冷哼哼兩聲,心道,抄襲老子創意!

當初他就是靠著這招,從林淮竹那兒騙來了三分,如今回憶起那段苦逼的時光,簡直是慘不忍睹。

接著紙小鬼連成排地從大開的窗戶爬進來,每只懷裏都抱著一樣小物件兒。

林淮竹有的,他自然也有。

所以看著擺在床榻上琳瑯滿目的小東西,沈遂撇撇嘴。

一只個頭稍大的小紙人牽著條彩線爬進來,它將線的一端放到沈遂手邊,另一端延伸到窗外不知道綁著什麽東西。

沈遂挑了挑眉,扯動了一下彩線。

林淮竹出現在窗前,手腕綁著線的另一端。

那雙眸漆黑溫潤,仿佛一汪吹皺的春水,眸底漾著漣漪,林淮竹說,“我錯了,哥哥。”

聽到林淮竹這番話,沈遂還能繃得住,面無表情地跟他對視。

直到林淮竹擡起纏著彩線的手腕,修長的手指抵住鼻尖,然後緩緩推上,做了一小豬鼻。

沈遂一秒破功,伏到床上笑了起來。

他沒料到林淮竹會這麽逗他開心,正因為出人意料成效才會加倍。

看著笑得東倒西歪的沈遂,林淮竹這才放下手。

等沈遂笑夠了,心裏最後那點不痛快也煙消雲散,他扯了扯手中的彩線,對林淮竹道:“進來,睡覺!”

林淮竹嘴唇慢慢彎了一抹笑,他從窗戶進到屋內,拉著那條線上了床。

沈遂將林淮竹送來的那一床東西統統收到荷包中,心裏想著不要白不要。

收走東西後,沈遂讓出半張床給林淮竹,板著臉說,“今日罰你沒被子蓋。”

林淮竹倒也不反駁,“好。”

沈遂將被子卷到身上,用靈力掐滅燈燭,躺床上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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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竹不是有心要騙沈遂,真要瞞他,今夜也不會告訴他。

沈遂去靈霄峰找銀術那兩日,林淮竹忽然領悟了業界獄火最後一層的關竅所在,真正練成是這兩日。

先前沈遂問他‘什麽時候的事’,林淮竹還以為沈遂問的是他什麽時候開的竅。

沈遂問的不清不楚,林淮竹自是答非所問。

雖然沈遂不知內情,但他一向心大,沒將這事真放到心上,沾枕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清淺輝月透窗照進來,沈遂眼睫動了動,轉身背對著窗戶。

林淮竹擡手一揮,數十張紙便貼在窗上,遮住那一輪銀月。

房間光線暗淡,沈遂眉心漸漸舒展。

待他睡熟後,林淮竹執起他的手,在他腕間纏了一圈彩線,然後系上,線的另一端還在林淮竹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