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太子(第3/4頁)

前世跟著秦騖,秦騖的陰謀招數,他也學了一點。

扶容低下頭,看見自己緊緊地捏著掃帚的手,因為太過用力,都發了白,圓圓的指甲嵌進手心裏,留下幾個印子。

扶容回過頭,同宮人們說了一聲:“多謝你們。”

“不客氣。”琥珀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識字,跟著我們一起學點,要是能有一個人中了,我們這幫人就都發達了。”

扶容看著他熱切的目光,點了點頭:“嗯,不過從前家裏的先生總是只教扶玉,我懂的東西也不多。”

琥珀親親熱熱地摟著他:“沒事兒。”

*

大雪下了一整天,扶容就在外面掃了一整天的雪。

天擦黑時,扶容和幾個宮人一起去膳房,把今天的晚飯給擡回來。

一大盆糙米飯,一些青菜拌豆腐,還有一盆看不見蛋花的蛋花湯。

扶容不覺得簡陋,捧著碗筷,給自己打了滿滿一碗糙米飯。

他坐在角落裏,嚼著米飯,發現自己沒有想吐的感覺,忍不住翹了翹腳。

前世他快死的時候,幾乎什麽都吃不下,吃進去就吐出來。

能吃東西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吃完晚飯,琥珀拿出紙筆,放在桌上,一群人圍在一起,問扶容念過的詩文,嘴上說著一起學點,等當上了伴讀也是一起的。

扶容努力回想自己前世今生學過的東西,對他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等扶容想問問他們的時候,他們要麽含含糊糊地不說話,要麽隨便說兩句,只有琥珀洋洋灑灑,跟他說了許多。

一群人時不時擠眉弄眼,曖昧地笑一笑,交換一個默契的眼神。

扶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這時,喜公公在門外喊了一聲:“扶容,出來。”

“是。”扶容應了一聲,起身出去,“公公,有什麽吩咐?”

喜公公從懷裏拿出兩本詩文冊子:“喏,有位貴人給你的。”

扶容不解:“貴人?敢問是哪位貴人?”

“不該問的別問,給你了就拿去看。”

“是。”

扶容不再多問,接過冊子,隨手翻了翻。

只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他微微轉過頭,看著屋子裏,他們擠在一起說話,時不時傳來竊笑聲。

“噓——”

“小聲點,別被他聽見了。”

琥珀對他說的詩文句讀注疏,全是錯的。

再想到他們擠眉弄眼的表現,扶容就全明白了。

他們嘴上說著一起學點,當上伴讀也是一起的,其實是從他嘴裏挖出他學會的東西,再回報他錯的東西。

所有人都在戲弄他。

扶容垂了垂眼睛,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把冊子藏好,走回房中。

他們問他:“公公找你做什麽?”

扶容捏著衣袖,頭一回對別人撒了謊:“我晚上吃太多了,公公讓我少吃點。”

眾人大笑,朝他招了招手:“快過來,我們再教你兩句。”

*

三日後。

十六歲的六皇子秦暄,身披狐毛披風,腳蹬鹿皮長靴,由一群侍從簇擁著,浩浩蕩蕩地駕臨掖庭。

喜公公攜掖庭宮人,殷勤行禮:“恭迎六殿下。”

扶容站在最後面,在行禮的時候,悄悄看了一眼。

五年後的六皇子,好像和現在沒有什麽差別,都是和和氣氣的,只是還有些稚氣。

六皇子走到檐下,攏著手爐,佯裝板起臉,道:“給我伺候筆墨的伴讀病了,大哥特許我自己在宮裏挑一個伴讀,平日裏我總是被先生考校,今日我也要考校宮裏的所有人。”

他揚了揚手,便有十來個侍衛,擡著小案進來了。

案上擺著筆墨,紙上抄錄的,應當是六皇子自己出的題目。

有一張桌案,還擺在了喜公公的面前。

喜公公欲言又止:“六殿下,這……”

六皇子朝他揚了揚下巴,理所當然道:“你也要考。”

眾人低著頭,沒忍住笑了一下。

扶容也跟著笑了笑。

沒想到,六皇子這時在宮裏也“橫行霸道”的,難怪前世秦騖登基,三皇子總是壓著他認錯。

扶容在案前坐下,提筆沾墨。

檐下陳設桌案,擺著茶水點心。

六皇子坐在案前,點起一炷香,呼呼地揮舞著戒尺,饒有興趣地看著底下的人考試。

很快,一炷香燃盡了。

六皇子敲了敲戒尺,假裝老成道:“好了好了,拿上來給我看看。”

很快便有宮人將卷子收了上去,六皇子撐著頭,認真看一看。

扶容抿了抿唇角,看見琥珀一行人坐得挺直,仿佛志在必得。

六皇子翻著卷子,眉頭越皺越深。

忽然,他擡起頭,猛地拍了一下桌案:“你們打量著我是在玩兒,故意蒙我?錯也能錯得一模一樣?”

他揚手一甩,將幾張卷子甩到一邊,宮人接過卷子,低頭念出這幾張的名字:“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