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4/5頁)

啞巴霸總終於說出了到場以來的第一句話。

李遇完全美術生思維:“不是用明暗色差來營造光影效果嗎?”

秦山學理科的,跟顧修義一個腦回路:“就是血液氧化後變暗了啊,那可是咱小阮珍貴的Rh陰性A型血啊!”

李遇據理力爭:“是,但你睜大你的小眼睛看看,小阮珍貴的Rh陰性A型血只有一滴,但花有好幾朵,明顯是想營造光影效果!”

“不是李遇,話不能這麽說,咱要講科學,你看啊——”

“哎呀好啦好啦,”紀阮笑著出來打圓場:“這有什麽好吵的,你們說得都對。”

他嗓音綿綿的,人也因為頭上那顆小毛球看起來格外軟乎,兩人一見他這樣就都不好意思再紅著臉嚷嚷,偃旗息鼓坐了回去。

紀阮捧著臉,天真爛漫的樣子,指了指屏幕:“不急哦,我們看林清怎麽說。”

可林清半天都放不出一個屁。

他杵在台面上一動不動像畫面卡頓了一樣,秦山甚至拍了拍手機,以為是自己的網不好。

直到他們看到台上除了林清別的人都在動,才徹底相信他就是被問住了。

韓小林咂舌:“不是……這麽簡單的知識點我一體特生都知道,他用得著想這麽久?”

秦山點頭:“可能他是憨批吧。”

傻不傻紀阮不知道,但他清楚林清的心理素質很不好。

就像韓小林說的,這麽簡單的知識點林清不可能不會,但在台上,眾目睽睽之下,面前站的還是嚴厲無比的老師,他又心虛得不行,一定會懵。

人都慌了,腦子哪裏還轉得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台上的安靜已經讓觀眾開始不耐煩,交頭接耳的議論聲逐漸放大為成片的質疑。

就在林清呼吸頻率異常到鏡頭前都能看出來時,程雲琇淡淡開口:

“我猜是因為當時出了點小意外,比如刺破手指掉了滴血之類的,但血液幹了以後就會變暗——”

她指了指一旁的樹枝:“所以索性多繡了幾朵同樣暗色的梅花,又在邊緣繡了一根樹枝虛虛掩過來,看上去就像光影下前枝遮蔭後枝。”

“至於為什麽是一根樹枝而不是整顆樹……”程雲琇像覺得很有意思一般笑了聲:“大概是沒時間了?雖然是討巧的做法,但這樣留白也不失為一種趣味。”

竟然都猜中了,紀阮眼睛亮了亮,程老師連他時間不夠只繡一根樹枝來偷懶都說得絲毫不差。

他甚至有一瞬間懷疑是不是程子章已經告訴她了,但一想到程子章剛做了手術,老師又只來得及去看她一次,就知道不可能。

麻醉剛醒的時候腦子和舌頭都不可能清醒,這種狀態紀阮太懂了,程子章那時候做不到把實情說給自己母親聽。

台上程雲琇代替林清解釋完,忽然隨口問了句:

“我說得對嗎?”

但她看的卻不是林清,她視線越過林清耳畔,直直看向了後面的鏡頭。

攝像師很會來事,當即給她一個大特寫。

紀阮看得仔細,於是這一眼就像突如其來的隔空對視,猛地奔襲而來讓他心神一蕩,像巨石從高處墜入水面,激起大片浪花,沒入水面後卻又只留下淺淺的波紋。

紀阮忽然有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意,他臉上浮現起愉悅至極的笑容,狠狠吸了口奶茶。

林清已經徹底慌了,根本注意不到程雲琇的神情,聽她這麽問連連點頭:“對對!老師您說得對!”

程雲琇將視線移回林清臉上,露出似有似無的笑意:“你自己的作品,當時怎麽想的都說不出,需要我來幫你嗎?”

她眼神很溫柔,卻帶著淩遲般審視的意味,這種眼神已經直白到近乎赤裸,林清再傻也能看清裏面的含義。

他整個人狠狠一僵,像是連呼吸都不會了一樣,冷汗刷刷往外冒。

啪嗒——

林清手裏的話筒應聲墜地,音響發出尖銳的轟鳴,引得台下觀眾全部捂住耳朵抱怨,場面一時沸騰。

這一刻林清心裏很清楚,程老師沒有當眾戳穿自己,已經是在給他最後的顏面了。

“臥槽真爽啊!”秦山一拍大腿站起來:“瞧給那王八羔子嚇得,爽死你秦哥了!”

顧修義給紀阮遞了張紙巾,讓他擦掉唇珠上的奶茶,柔聲道:“所以那位程老師看出了這些梅花既不是林清做的,也不屬於程子章,是出自第三人之手?”

紀阮用紙巾在唇珠上按了按,眉眼含笑:“嗯,我想應該是的。”

李遇皺著眉:“可我還是有一點搞不懂,你們刺繡都有自己的風格,那林清看不出來嗎,他怎麽還敢頂替啊?”

紀阮淺笑:“大概是那一部分像又不像學姐的手法吧。”

“……什麽意思?”

紀阮又喝了口奶茶,不緊不慢道:“我本來只是幫忙,為了讓整幅作品更協調,有意識向學姐的針法靠攏,但因為時間緊沒能做得很像,所以我那一部分如果非要說是林清的,其實也能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