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3頁)

這竟然是紀阮的第一個念頭。

周末是顧修義在家陪他的日子,有時候他們還會出去郊遊。

紀阮似乎已經習慣了顧修義陪在他身邊的感受,乍一聽到出差兩個字,很明顯地愣住了。

“這樣啊……”紀阮握著牛奶杯搭到大腿上,想了想又問:“走多久啊?”

顧修義頓了頓,眉宇間隱含愧色:“一周。”

“這麽久?”紀阮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後又低下頭:“好吧……”

顧修義輕輕撫著他的脊背:“抱歉,下個月是爺爺八十大壽,到時候會有很多需要應付的,所以最近得把其他事先處理完。”

“沒有……”紀阮搖搖頭:“你不用解釋這麽多,我知道的。”

他知道顧修義很忙才是常態,最近他出差的次數已經比以前少太多了,紀阮不可能不讓他走。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這個消息的同時,紀阮心裏又升騰起那股隱約的,卻又的的確確存在的不安。

那種不安就像躲在暗處窺視,企圖伺機而動的野獸,讓人晝夜提心吊膽防不勝防。

“紀阮,”顧修義擡起他的臉讓兩人對視:“周末如果無聊的話可以和朋友出去玩,你要是想去程小姐那裏小住,或者回寢室都是可以的。”

紀阮確實很喜歡漢繡的工作室,也喜歡和程子章母女待在一起,他的噩夢就是去到那裏之後消失的。

他想了想說:“那我就去學姐那裏吧。”

“好,”顧修義笑著摸摸他的臉:“明天走之前我送你過去。”

紀阮注視著顧修義的雙眼,努力撐起嘴角笑了笑。

·

顧修義走後,紀阮每天和程子章一起做刺繡,和韓小林他們去吃飯,但總覺得開心不起來。

心裏就像有一塊大石頭懸著,說不清為什麽,但就是搖搖晃晃,給人一種隨時要落下來的恐慌感。

一開始,紀阮以為是自己對顧修義產生依賴的緣故,可每晚和顧修義視頻聊天也沒能緩解這種情緒。

直到顧修義出差的第三天,噩夢又卷土重來。

這一次紀阮總算看到了完整的夢境,並且非常清晰、真實、歷歷在目。

夢裏他被綁在一個黑暗潮濕的地方,手和腳都捆著拇指粗的繩索,全身動彈不得。

他體外機被摘掉了,聽不見一切聲音,只有冰涼的寒意順著指尖往上爬,遍布全身鉆進心臟。

——心臟因為恐慌跳動得異常劇烈。

這裏似乎是一座廢棄的倉庫,遠處很高的地方有一扇小窗,從那裏透出了微弱的光亮。

紀阮只能借助那唯一的一點來辨認情況。

可縱使他視力很好,也不可能在如此黑暗的條件下全部看清,眼前只有幾個模糊的人影。

他數了數,四個。

其中一個離他最近,削尖的下頜,流暢的頸部線條,和一絲不苟的襯衫領帶。

是顧修義!

紀阮猛地睜大眼,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大聲呼喚。

他拼命喊顧修義的名字,想讓他解開自己身上的繩索。

你幫幫我!

你救救我!

他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但他知道自己喊得很大聲,因為喉嚨已經撕裂地劇痛。

但沒有用。

顧修義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後來,另外一個人影動了動,他玩著一把瑞士軍刀緩緩走進。

刀刃在微弱的光線裏反射出雪白鋒利的光。

他越過顧修義在紀阮身前蹲下,將刀尖抵在紀阮震動的胸膛上,而後帶著笑回頭朝顧修義吹了聲口哨。

顧修義像座冰冷的雕塑。

下一秒,尖刀直直刺進了紀阮的心臟,帶著想要置紀阮於死地的蠻橫力道。

紀阮在劇痛中睜開眼。

他冷汗直流,心臟劇痛,毫無規律而又瘋狂地跳動著。

紀阮本能地蜷縮起來,死死抵住心臟,一度大腦空白無法呼吸。

他就這樣渾身緊繃地縮在角落,不知道過了多久,心悸的症狀才緩慢減輕。

紀阮閉了閉幹澀的眼,稍稍放松身體大張著嘴呼吸,他嗓子很幹,幹得快要冒出血絲。

但他沒有力氣再起來喝水了。

.

第二天紀阮請假沒去上課。

他精神很不好,卻又不敢窩在被子裏,怕自己再睡著,又做一遍那樣的噩夢。

他在寢室裏休息到下午,強打起精神洗漱一下,去了工作室。

工作室寧靜溫馨的環境給了紀阮片刻的安撫,他縮在窗邊的藤椅上,抱著雙腿小心翼翼地睡了一會兒。

很幸運,這次沒有噩夢。

迷迷糊糊間,門口的風鈴響了,紀阮聽到了一串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他緩緩睜眼,看到了一位陌生男子。

幾乎同時,他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像冥冥之中有感應一般,只憑這一眼,紀阮立刻猜到了眼前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