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翡翠換黃金。(第3/3頁)

丁可愈附和道:“大伯,我們幾個當初是你觀察了好幾年才收的,憑什麽一趟揚州七天樂就多了個徒弟啊。”

丁漢白又想笑又生氣:“去你的七天樂,我爸那是奔喪!”

紀慎語坦然地看向那四個師哥,丁可愈說完被丁漢白罵,丁爾和卻不動聲色地頷首沉默,算是同意,而姜廷恩年紀小性子直,立刻認同般點了點頭。

他大概明白了,大家是嫉妒他輕易地拜丁延壽為師,玉銷記好幾間,每個人都能吃股,他一個外人來侵占一份,必然招致不滿。

唯獨丁漢白不同,丁漢白在意的似乎只有他的本事,他要是個草包,估計這人能天天沖他翻白眼兒。

丁漢白坐在丁延壽旁邊,擡手攬住丁延壽的肩頭:“爸,這樣吧,讓五師弟露一手,我也想見識見識紀師父的高徒是個什麽水平。”

他說完眼尾掃到紀慎語身上:“珍珠啊,你願意嗎?”

紀慎語咬著後槽牙:“願意。”答應完極不死心,“師父,我能換個名字嗎?”

丁延壽感覺肩頭的大手在施加力道,心想逆著親兒子的意,那肯定一禮拜都不得安寧,況且琢磨一番,感覺珍珠也不錯,便揶揄道:“珍珠呢,柔、潤,有福,我看挺好。”

直到去機器房選料,紀慎語耷拉的臉就沒晴過。丁漢白帶路開鎖,一腳踢開門,日光傾瀉把幾箱幾櫃的料全照亮了。

姜廷恩沒忍住:“哥,我也想……”

丁漢白打斷:“你想個屁。”

紀慎語兩眼發直,然而還沒飽夠眼福就被擋住,丁漢白頎長的身體堵在面前,大手抓著一把瑪瑙:“選一個。”

小院裏光線更強,五顆瑪瑙躺在桌上,等著紀慎語來挑。紀慎語跑進屋拿刀和筆,在眾人的目光下返回,氣兒還沒喘勻就端詳起那五顆顏色不同的南紅瑪瑙。

錦紅、縞紅、玫瑰紅、朱砂紅……

紀慎語伸手一抓,把錦紅那顆拿了,同時擡眼看丁漢白,撞見對方滿眼的“哎呦喂”。仿佛他不是個人,是件廢料,是塊兒小垃圾。

紀慎語直接起筆,在南紅上開始畫形,他畫的是拱門旁那盆富貴竹,盆底線條流暢,越往上越綿軟,竹枝竹葉淩亂交錯,也沒體現出風的方向。

丁漢白看都不想看了,蹲下身把花圃裏的丁香薅下來,丁香跟他姓,他最喜歡。把最喜歡的花薅成殘枝敗葉,起身正好趕上紀慎語換刀。

踱步到右後方盯著,只消兩分鐘就忍無可忍,他將紀慎語的手腕一把攥住:“腕子晃悠什麽?你搖骰子還是發撲克?”

紀慎語說:“我習慣這樣。”

“習慣這樣?習慣五顆南紅連真假都分不出來,習慣畫形無力亂七八糟,還他媽習慣晃著腕子拿刀?!”丁漢白陡然高聲,“浪費時間,不知羞臊!”

這場摸底考試就此終止,其他幾個人偷樂著嘀咕,無外乎是嘲弄,丁漢白上了大火,連珠炮似的把紀慎語痛罵一頓,仿佛不罵狠些就無法告慰紀芳許的在天之靈。

紀慎語左耳進右耳出,聽完回屋把門一關,坐在床邊又開始看《戰爭與和平》。

他心裏清楚,其他人妒忌他天降拜師,更忌憚他分家裏的產業,畢竟玉銷記祖輩都是技術認股。那他不露一點鋒芒,應該能短暫地安慰到大家吧。

至於一心在乎手藝的丁漢白……

嘁,管他呢。

紀慎語捧著書,金書簽他沒見著,翡翠耳環可是心疼得他一宿沒睡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