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棋盤下的暗潮(第2/3頁)

“那天展廳裏很多地方的圖案仿用了西式的油畫風,化妝師設計我的造型的時候也考慮了類似的主題,而‘花神的小羊羔’真的是個很少見,又很奇怪的比喻……所以,我回到家後,又上網查了查。”

“是我的發型。”她說,“除卻一些小的裝飾,化妝師姐姐為我梳起來的發型,簡直和提香筆下的畫作《芙洛拉》一模一樣,她應當是參考了這個。”

她的綠眼睛眨巴眨巴。

“在古希臘神話中,芙洛拉,就是花神的名字。”

昨晚,安室透並沒親身接近過枡山瞳一行人,自然也沒聽到過這段對話。當時,他沒做易容,為了避開高中生偵探,只遠遠地有看到枡山瞳和千頭順司交談。而後者身為宴會主人,和任何賓客打招呼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不過,他確實聽到了會議室內的對話,借由臨時安裝的竊聽設備,否則,也不會知道大小姐竟然跑去玩推理遊戲了。

因此,安室透也清楚千頭順司這位公子哥和父親的爭吵,以及千頭詳二對兒子不學無術的不滿。

對此,他了解部分根由。

千頭順司並非一開始就是家族繼承人的,他原先只是次子,上頭還有一個處處表現優異的兄長,誰知前幾年,天有不測風雲,那位出色的長子在意外中去世了。家族精心培養的政治場上的接班人一夜間不在了,千頭詳二不得已把重心轉到次子身上,從頭進行培養。原先的千頭順司不算是放養狀態,也差不離了,否則也不會隨隨便便進入演藝圈。

回憶完畢,對於枡山瞳的話,安室透很快捕捉到了重點。

“但他的父親卻說他畫家名字都不認識幾個。”男人沉吟。

“對,這不是很奇怪嗎?”女孩道,“不喜歡的,不擅長的東西,應該被忽略才對,絕不可能隨口拿來打比方。”

如果解釋成他因為母親的關系耳濡目染,多少有些了解,倒也不是說不通。可是,千頭順司又拙劣地給自己打了個補丁,在“花神”後加上了“小羊”。

“他似乎很不想讓人了解自己。”她道。

“昨天他對你做什麽了?”

安室透突然問。

“啊?”

“你們在會議室的時候,有一會兒好像聽到那位小少爺吵吵嚷嚷的。”他模糊過竊聽的事實,猶自發問。

“呃,他……”女孩有點難以啟齒,她手指蜷縮了幾下,最後擡起來在自己的下顎處比劃。

“把手放在這裏。”她模仿著公子哥的手勢,“然後說,‘你覺得我就是出於好玩嗎’。”

——這個位置……

安室透停了一會兒沒說話。

——指腹在動脈上,看似隨意而為的曖昧動作,實則,也許是測謊?

“……安室先生?”

“唉——”金發男人驀地舒了口氣。

“我們大小姐真是遇到了惡趣味的男人呢。”

波本酒帶笑的嗓音上線了。

望見輪椅上的女孩沒忍住似的撇了撇嘴,他又笑了笑,把打著彎兒的宣傳冊展開。

“啊,瘋子,情人,詩人,都是想象的產物。”

這是《仲夏夜之夢》第五幕中,雅典公爵忒休斯的台詞。男人裝作文學愛好者的模樣,抑揚頓挫地誦了幾句。

臨了,安室透不忘落下一句話。

“下次別這麽冒失了。”

枡山瞳嚴格遵守自身人物設定。在安室透離開之後,她端著臉坐在小劇場的觀眾席上,又多留了一段時間。

波本每次慎重的見面場所和方式的設計,其實都是為了“躲避”可能會監視大小姐的瑪克。

這波,是我假裝自己需要避著[自己]偷偷和別人見面。

共享意識。

——瑪克,你那邊如何了?

——一切都在計劃中。

朗內爾放下望遠鏡。這個身份監視“the pany”,也就是cia在東京都的一處駐地。

千頭順司剛剛從其中走出來。

作為二代議員,他當然不是cia的一員,可是,在有一天發現自己的父親竟然在為不知名的組織洗錢的時候,他對令人喘不過氣的家族的厭惡又多了一層。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家庭真的走向死路。

但到底該做什麽呢向上舉報嗎?如果說父親都在那張大網之下,誰又能保證那些平日裏蠅營狗苟的政治家就是清白的呢?自出生就在名利場裏打滾的他,對此毫無信心。

不肖子有不肖子的奇招。

他對外的私下形象一直是不思進取的,在好多人眼裏滿身都是破綻。有一天,千頭順司遇上一夥人,非要躍躍欲試地借錢給他,他幹脆就“同意”了,玩樂後欠下了一大筆錢,並且不打算歸還,就預備讓這夥人和父親背後的組織狗咬狗。

在這時,驚喜出現了。

組織騙局的人說,希望他能拿出一件家族中的珍寶來償還,不拘是什麽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