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以,專門將我叫出來有什麽事嗎？”

金發的青年從人海中緩緩走了出來，他換了一身比較休閑的衣服，看上去也和平日裏繃緊的樣子有了些不同。

這一天正如金木夏月所說,他請了整個搜查一課的人一起吃了頓燒烤，大家的興致都很高，並且毫不猶豫地點了一茬又一茬。

可是在這熱鬧的人群裏，為人群中心的金木夏月卻一人待在天台上。他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襯衣，外面批了一件灰麻質地的外衣,偶爾有風拂過他的發尾,在空中勾起一個稍稍向上的弧度。

“降谷零,你來了？”

似乎注意到了身後的腳步聲，棕發的男人微微側目。男人的那雙漂亮的金眸半掩著，似乎是有些困倦了,

“我還以為你和他們幾個一起去喝酒了呢。”

“畢竟你提前和我說過，有話想要和我說啊。”降谷零走到了他的身邊,他的雙手支撐在柵欄上,微微偏著頭,看向了対方,

“有什麽話想要和我說嗎？”

“……唔,其實也沒什麽……”

金木夏月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笑，

“只是希望有個人能在這種時候陪我一下，你會介意嗎？”

“不會。”降谷零搖搖頭，

“如果這是你期望的話，我可以陪你聊聊。”

“他已經不在了。”金木夏月的眸子看向了不遠處。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嗯……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我總覺得他還在這裏。”

金木夏月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胸口，語氣平淡,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現在依舊在這個世界上。”

“我想讓他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這樣，我才能稍微安心。”

他說的全部都是實話。

可是這些話他無法和任何人提起。

除了降谷零。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那麽就去做吧。”降谷零認真道，

“雖然我希望你能徹底忘了他，但是……如果正如同你所說，你想要徹底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未嘗也不是無法做到的事情。”

“那種事情恐怕還是有些困難的。”金木夏月的表情有些苦澀，

“總得來說，他的各方面素質都要遠高於我。想要打敗他，其實很困難。”

“不過……有零你說的這句話，可能我也會安心一點吧。”

依舊充斥著空洞感和不安感。

仿佛落入海中的人，掙紮著雙手想要抓住什麽東西。似乎只有這樣，內心才能稍微安心一點。

“說起來，zero。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事情嗎？”

就在這時，金木夏月的聲音突然雀躍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麽極為高興的事情，

“以前忘記了不少，後來漸漸地想起來了……貌似在很久之前，那個時候我還在宮野家被收養，你總是喜歡打架，結果每一次都被我的養母包紮和照顧。”

“我當然記得。”降谷零的聲音也雀躍了起來，

“那個時候我為了能夠多見幾面那位宮野醫生，經常把自己打的渾身上下都是傷。”

“不過那個時候的我似乎也經常受傷啊。”

“対嘛，畢竟和我打架最多的人就是你啊。”

“噗，虧你還記得那麽清楚。”

“雖然記憶有被模糊過，但是有些細節我還是記得很清楚的。”降谷零像是想起了什麽極為愉快的事情，繼續說著，

“比如說你會因為宮野醫生多照顧了我半夜的時候把我的被子扯掉——真的很幼稚啊，夏月君。”

“這種事情我倒是記得不清楚了。”金木夏月嚴肅，

“我只記得某個人在玩捉迷藏的時候藏著藏著睡著了，要不是我堅持把你從樹洞裏挖出來，你恐怕就要在樹林裏和松鼠過夜了。”

“其實說到底我們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吧？”

“你能有這樣良好的自我意識我也很欣慰。”

“哈哈哈哈哈……”

兩個人的交流聲在夜空下流轉著，最終卻還是漸漸陷入了沉寂。

“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金木夏月松開了雙手，他擡起眸子，望向了遼闊繁雜的夜空，

“zero的話，以後打算一直待在警備部嗎？”

“唔……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降谷零沉默了一下，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金木夏月的眸子倒映著星空，語氣似乎有些低落，

“我尊重你的選擇，只是……搜查一課，其實也很不錯的。”

“那恐怕有點難啊。”降谷零沉思，“畢竟像我們這種剛剛做臥底回來的，大部分的結局都是隱姓埋名。一旦被黑衣組織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也就是說，黑衣組織只要被剿除之後，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吧？”金木夏月問道。

“呃……理論上來說恐怕……”

“很難，我知道。”金木夏月支撐著臉，似乎在想著寫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