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對於言銘的問題, 虞恬點了點頭。

言銘滯了滯,語氣變得有些森然:“你說想要寫進一個戶口本,也是希望你的媽媽和我爸爸能成,我們做一家人?”

虞恬再次點了點頭。

當然。

“那你之前來送飯, 一直叫我出去吃飯也是出於這個?”

都這個時候了, 虞恬也不藏著掖著了,她老實道:“那也不全是, 送飯你可以想成是一個粉絲對偶像的應援方式之一?何況你這麽好心地給我發過好幾個紅包, 我也不能白收著……”

“……”

言銘緊抿嘴唇, 沒有說話, 氣氛死一般的沉寂,空氣仿佛凝固住了。

是自己說轉錢回去太唐突和冒犯了?

畢竟言銘家這麽有錢……這麽說仿佛言銘很在乎那些錢似的……

言銘看起來像是缺錢和在乎那點錢的人嗎!

虞恬剛打算補救解釋兩句,就聽沉默許久的言銘,用幽深的眼眸看了虞恬一眼後,再次開了口——

“那那次雨天, 你為什麽叫齊思浩偷我的傘?”

言銘的聲音冷冷的, 看起來像是試圖抓住奧數題出題人邏輯漏洞的學生, 以此證明這道題自己做不出來錯不在自己, 而是出題人整個出錯了題。

虞恬不知道言銘為什麽對自己那把壞傘如此執著,但還是友善澄清道——

“那真的不是我叫齊思浩偷的, 是齊思浩自己要幹的,我阻止過了, 齊思浩不聽, 他這人不太講武德, 說偷走你的傘, 好讓你沒機會在醫院門口見到高玫, 他就可以謊稱你還有事不走, 把高玫單方面拐跑了。”

虞恬整個闡述的過程中,言銘的眉心都沒舒展開過,他冷冷道:“這和高玫又有什麽關系?”

虞恬有點納悶:“你上次,不是說知道齊思浩偷傘的意圖嗎?”

這是貴人多忘事,直接忙忘了?

虞恬想了想,還是好心地再次提示道:“齊思浩想追高玫,但奈何明月照溝渠,高玫對他沒那意思,對你倒是一往情深……為了自己取代你和高玫單獨相處,齊思浩就想了這麽個餿主意……”

“……”

“所以你剛才在高玫面前說我這不好那不行的,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恩……”虞恬低下了頭,“主要你爸劈腿的事,讓我有些遷怒你,就想著幫齊思浩打擊異己,你不是已經知道我的意圖了嗎?”

“……”

“這件事是我不對,我再次給你道歉,高玫那邊,我也會去澄清。你要是非常介意,我可以找個機會,邀請你們一起吃飯,正式澄清下這個。”

“不用了。別澄清,這樣挺好,非常好。”

虞恬講的時候沒在意,此時講完了一擡頭,才被言銘那烏雲壓頂般的臉色給驚到了。

這……這有什麽不對的嗎?

為什麽言銘嘴上說著不用,但他看虞恬的模樣卻像是虞恬做了十惡不赦的壞事?

高玫這事她確實不地道,但按照高玫對言銘的濾鏡,只要自己好好澄清,消除影響根本不是什麽難事呀!

可言銘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個什麽……詐騙犯?

所以剛才自己戳破窗戶紙,把這件事情擺到台面上來講,是真的很不合時宜真的很不成年人嗎?

不過虞恬沒想到,言銘關心的角度,仿佛有一些走偏。

“‘奈何明月照溝渠’。”他的聲音像是冰淩一樣帶了冷意和冰凍感,虞恬聽到言銘一字一頓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溝渠?”

“……”這未免有些太強詞奪理了吧!

“我就是一個不合時宜的比喻而已!”虞恬磕磕巴巴解釋道,“就是我嘴笨,腦子裏剛才第一反應跳出來的這個……”

“等於你是幫著齊思浩,撬我墻角?”

虞恬有點冷汗淋漓了,她試圖狡辯:“也不能這麽說……我看你對高玫姐姐,也沒那個意思,還轉錢給我,叫我以後不能出賣你的信息,所以這也算是一種資源優化配置吧……但我沒有惡意,我最多只是個脅迫犯,偷傘這餿主意主要是齊思浩自己想出來自己幹的!”

“如果你介意的話,可以讓齊思浩多加幾個夜班的!奴役他就好了!反正他的四肢很發達!你看,我也不是幫著他的!”

畢竟是資深損友,虞恬當即恨不得和齊思浩割袍斷義,她嚴正聲明道:“齊思浩這種不道德的偷傘行為,確實應該譴責!雖然偷傘和我無關,但畢竟我是他的鄰居,知道了他這個行為,我也想盡力補救,所以就來送傘了!”

虞恬覺得自己明明很努力解釋了,但不知道為什麽,言銘的臉色卻像個被誤診的病人一樣,雖然沒有放棄治療,可因為治療錯了方向,越是治療,越是反而每況愈下……

虞恬忍不住有些關切:“你是心情不好嗎?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結果言銘幾乎立刻否認:“沒有。”這男人冷冷道,“我心情不好?我心情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