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桓羨拔下她頭上一根簪子,看著她松松挽起的長發如雲如霧地跌落肩頭,神情慵懶:“我累了,不想看折子,梔梔念給哥哥聽。”

卷宗奏折都堆在書案上,她只好起身取過折子,又在想要借此坐到旁邊去時,被他一把攬住了纖腰扣了回來,恰坐在他腿上,霎時嬌紅滿面,掙紮著要掙開。

扣在腰間的手將她箍得更緊,桓羨低頭在她膩白的後頸上輕輕一啄,含笑在她耳畔吹氣:“再來一次就放過你,如何?”

徐徐熱氣吹拂至臉上,鉆入耳朵裏,酥癢噬心,很快便在那雪白的面頰上吹綻片片桃花。薛稚又羞又驚,本該生氣,卻因那“放過”二字而遲疑看向兄長。

再來一次……他真的會放過自己嗎?

桓羨唇邊仍帶著恬淡的笑,眼裏卻冰冷無溫,抱她於懷中:“逗你的。念吧。”

“梔梔這樣好的身子,哥哥怎麽舍得。”

薛稚一顆心重新又跌落谷底,如火遇冰,霎時便涼了下來。

她沒再理會他的調笑,手腳冰涼地拿過了那置於表層的奏折。

卻是一封禦史台官員彈劾衛國公謝敬的奏折。言其十年前在揚州刺史任上時,搜刮鄉裏,魚肉百姓,借湖州修建防海堤壩一事大肆侵吞工程錢款,致使堤壩被海水沖毀、死傷無數。

她心裏陡然一沉,迅速扔下了又去翻下一封。仍舊是彈劾謝家的,言衛國公包庇縱容其家奴侵占別家田產兩家相爭出人命之事,最後也在衛國公的幹預之下不了了之。

一樁樁,一件件,說的有鼻子有眼,卻盡是不實汙蔑之辭。她愣愣地回首,心裏被寒氣充斥得厲害:“不,這不可能。”

謝伯父在揚州刺史這個位子上長達十年,清廉公正,她隨他們住在會稽郡時常聽百姓們誇贊他為官的官聲,州內百姓甚至為其立了生祠。便連她自己,也常跟著伯母在上元、中秋時開私庫為百姓施粥,她絕不相信這樣的奏疏。

桓羨又自桌上拿過一本,扔進她懷中:“梔梔再看看呢?”

這本倒是彈劾謝璟的。言他在廣陵任上大肆招募私兵未己所用,早有謀反意圖雲雲。

落井下石之辭,氣得她眼淚也險些掉下來,慍怒地說:“不可能,謝郎絕無這樣的意圖,這些都是假的,是他們惡意中傷。”

“朕當然知道是假的。”桓羨溫溫說道,“這封彈劾衛國公的折子,甚至與十七年前彈劾你父親的奏疏用詞大幅相似。可那又怎樣?”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憑他陳郡謝氏怎樣清貴的門閥,也不過是□□凡胎。梔梔猜猜,這樣的諫書,還有多少封?”

他說著,屈指在她鼻梁上輕輕一刮,淡淡聲微笑。

這樣的親昵,像極了幼時。而她正厭惡這般模糊了親情與欲念的親昵,卻也不敢表露出來,借低頭掩去:

“謝家是清白的,你不能這樣,因私廢公……”

“因私?”他淡然一笑 ,眼中的溫柔繾綣霎時不見,唯余深邃冷厲,“因什麽私?難道是你?梔梔莫非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薛稚羞窘,垂下了眸。心間卻仿佛被刀硬生生削去一塊,火辣辣的疼。

又是這樣。

溫和清潤都只是假象,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才是他的本質。

所有的柔情都是假的,溫言軟語過後,永遠會有下一句冷嘲熱諷在等著她。

她的皇兄,當真已經死了。眼前的這一個,就只是一個陌生人……

心中劇痛過後,她反而沒有那麽難受了,很快調整好表情,淡淡地問:“那皇兄,到底想怎麽樣呢。”

她的變化令他微訝,看著她,薄唇勾出一抹不溫不冷的笑意:

“你放乖些,別再在床榻上作出一幅哥哥逼迫你的忍辱負重的模樣。分明從一開始就是你來求哥哥的,不是麽?”

“既要求人,便要拿出些應有的誠意。”

薛稚心裏屈辱得要命,卻起身婉身行禮:“梔梔願意服侍皇兄……”

她想的很清楚,他之所以來,不就是為的那種事麽?否則,也不會拿那些彈劾謝伯父的奏章給她看,表面上說著不逼她,實際上,是想看她自己主動,如此,便可以羞辱嘲諷她了……

沒有回應,他眉目冷淡、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端的是公子如玉、溫文清冷,如明珠生暈,如玉山上行。

這樣好的相貌風姿,性情卻是蛇蠍般的陰沉惡劣。

他始終不應,薛稚心裏有小小的糾結,低眉垂首,忍著羞意顫著手去勾他腰帶。

“別自作聰明。”

下巴處微微一涼,是方才被他拔下的玉簪,抵在她下頜處,一點一點把她玉頰暈紅的臉擡了起來迎向他,也及時打斷了她,“說了不弄你,就不弄。”

“可……可是……”她知他慣會捉弄他,不敢放棄,紅著臉說著表意的話,“是梔梔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