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水很清楚 惜花這個責任

“家主。”韓森微微躬身。

淩子夜窩進了沙發裏,看著自己的手,像想起什麽高興的事情,忍不住笑出了聲,而大廳裏站著的幾個手下也都跟著哄笑。

這是任祺安第一次觸碰他,第一次與他交談,也是第一次眼裏有他,他反反復復在腦海裏品味揣度,還想得到更多。

旁邊的一個手下開口:“家主,下次他再來的時候別讓我在旁邊呆著了,差點沒憋住…”

“沒點兒出息。”淩子夜冷哼一聲,端過韓森遞來的酒杯,輕啜一口。

“這麽些年過去,任祺安真是變了許多。”

“再怎麽說也是公會話事人了,自然要比以前不同。”韓森說,又拿了條薄毯蓋到了淩子夜光裸的腿上。

“那也不妨礙他好騙。”

“可是家主,既然他這麽想帶您走,為什麽今天不直接跟他走?”

“你懂什麽,當然是要借此讓他用足夠高昂的條件來交換,一舉兩得。”

“家主想從他手上要什麽?”

“我倒沒想這麽多,除了他,我什麽都不想要。”淩子夜說。

“那為什麽…?”

韓森替他答了:“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就不會被珍惜,這麽簡單的道理還不懂嗎。”

“如果真這麽容易就讓他得手,豈不是顯得我廉價。”淩子夜說,“這都不懂,難怪一個個半大不小了還都是孤家寡人。”

“可是家主到底喜歡他什麽啊?這麽多年了還念念不忘,可他根本就不認識您,更不知道您還…”

淩子夜沉吟片刻,道:“——我不需要他認識我,我只是需要他。”

韓森看了淩子夜一眼,與他短暫地對視,他扯扯唇角,笑得有些發澀。

淩子夜只是想要能與任祺安面對面說話,而不是通過監控錄像遠遠看著他;想要能親身觸碰他,而不是抱著沾染了他白檀信息素的衣物獨自度過發情期;想要得到他的愛,而不是躲在暗處看著他與別人膠漆相投。

他只是想要任祺安。

聽聞任祺安有過的omega,每一個都是純良無害的小白花型,顯然,那與他毫無關系。

但他可以為了任祺安自降身段,演一出弱質纖纖。

“總之接下來,就是要讓他能開出一個我們無法拒絕的條件。”

“聽說山鬼有一個心愛的手下前些天因為腺體受損躺在醫院醒不過來,那是個僧帽水母新人類,如果咱們可以找到一個僧帽水母的腺體的話…”

任祺安的手下林昱去打聽了一圈,終於向任祺安提了一個可行性比較高的建議。

山鬼自然是不缺錢的,用錢去談成功率不高,要談,就要用他想要、但用錢買不到的籌碼去談。

“僧帽水母的腺體…”任祺安摩挲著下巴,現在腺體交易管制嚴格,如果正規的醫院和黑市都找不到,就只能到研究院的腺體庫去找了。

派人去找腺體的時候,任祺安還給山鬼那邊去了一個電話,但山鬼表示腺體是腺體,人是人,就算他真找到了腺體,也不代表就能把人給他。

任祺安心想也是,區區一個腺體,和那樹小櫻花的價值必然並不對等。

“任先生那麽喜歡你,你該和他問個好才是。”山鬼不知是出於什麽心態,還把電話給了淩子夜,任祺安在電話裏聽見他的啜泣,他哽咽著半天都說不出話,那邊便突然傳來利落的抽打聲和破碎的哭喊。

“對、對不起…啊——不要…”

任祺安無意識握緊了手機,但沒掛電話,還順手按了錄音。

他哭叫求饒的聲音都格外好聽,盡管這個關注點不太合適,但任祺安不得不承認。

不過如果裏面沒有另一個人的雜音就好了。

輾轉多方,任祺安動用了不少欠在自己這兒的人情,才從阿斯蘭德的腺體庫高價收來一個僧帽水母的腺體,剛拿到東西就馬不停蹄去往了鬼冢。

盡管都說是死對頭,但任祺安和山鬼也就是一些單子上的往來,這也是任祺安第一次見山鬼。

山鬼與任祺安想象中的模樣很有出入。他是個極洲灰狼新人類,看上去還很年輕,面容俊朗,但又被略深的膚色和深陷的眼窩提出一股野性。

山鬼收東西倒是收得爽快,但任祺安一提起要討淩子夜的事情,他又開始東扯西扯打馬虎眼,任祺安沒辦法,最後只能退一步。

“至少讓我見見他。”

好歹收了人家的貴重禮物,山鬼沒拒絕,很快便讓人把淩子夜帶出來。

他被幾個人拖著下來扔到地上時腳腕上還拖著鎖鏈,全身上下只有一件根本不蔽體的及膝長袍,露出光裸的腿和大片胸膛。

不過幾日,他身上又多了不少傷痕,後背延伸到肩膀的鞭痕尤為駭人,脖頸的掐痕翻出青紫,就連唇角都破了口,紅腫的眼睛濕漉漉巴望著任祺安,像是無聲的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