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渴望愛的人 全部愛得很英勇(第2/3頁)

程宛蝶忍不住笑,覺得他和那個對任祺安兇神惡煞的喬斯欽像兩個人。

“其實…祺安沒有你想的那麽…他很愛子夜,只是方式不——”

“我知道。”喬斯欽說,畢竟他覺得淩子夜這個弟弟雖然在感情這件事情上太過偏執,但眼光並不差,“可有些後果已經造成, 破鏡是不可能重圓的。”

花本嬌弱,只有懂得惜花,才算得上是真的愛花。

程宛蝶歪歪腦袋:“也許…並沒有真的破呢。”

淩子夜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的他卻破天荒地做了個夢,還破天荒的是個美夢。

他夢見他和棕熊在碧綠的森林,金色的陽光滲過交縱的枝葉斑駁在淺溪中;然後他們突然又去到了一片日落的雛菊花田,清風攜來陣陣花葉的清香;最後,他們去了燭火祭,而運氣值只有七個點的他竟然成功點燃了燭花,獲得了許願的機會,可他正要許願的時候,卻突然醒了過來,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去了。

有那麽一會兒,半夢半醒的他還沒有搞清楚自己身處哪裏,只是撐著上半身起來,想去找棕熊分享自己這個奇怪又繽紛的夢。

“醒了…?”守在床邊的任祺安很快從臂彎裏擡起頭。

時隔許久,淩子夜的目光終於也在他身上聚焦了一次,隨即很快問他:“絨球呢?”

任祺安皺了一下眉:“……什麽…?”

“這是哪裏?”淩子夜又問。

任祺安頓了頓:“——聯合軍團。”

“我為什麽會……”淩子夜正要問自己為什麽會在聯合軍團,記憶卻開始慢慢復蘇,然後棕熊已經離開的事實猝不及防闖進他原本模糊的大腦。

他本能地把這歸為一個夢,有些焦灼地又問了任祺安一遍:“絨球呢…?”

任祺安滿眼不忍地看著他,想了許多種措辭,又覺得都無法說出口,最後便沒說,只是擡手想要順順他脊背,手靠近他脖頸時,他卻本能地閃避了一下,仿佛已經對任祺安總一言不合就要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這件事情產生了一些條件反射。

任祺安不敢再碰他,而他看見任祺安縫合起來的手,想到了些什麽。

他完全沒有考慮他自己,只是毫不猶豫地在手掌被撕裂的前一秒將絕磁衣扔給了自己,是自己沒有能夠保護好棕熊,如果自己能再快一些,至少再快一秒,或許有些事情不會發生。

清楚意識到再也見不到棕熊這件事情時,淩子夜突然驚恐地尖叫著蜷縮到床角。

原來最可怕的不是噩夢,而是醒來之後發現夢裏的美好自己再也不可能擁有。

淩子夜始終記得,在莫以微回來,所有人、甚至是任祺安都無法顧及到自己的感受的時候,只有棕熊始終站在自己身後,也只有棕熊,從始至終都只站在他一個人的角度著想。

他怎麽就把這樣的棕熊弄丟了呢。

剛剛出去送喬斯欽的陸子朗很快沖進來,一把揪起任祺安的衣領:“你又幹了什麽?!!”

陸子朗實在忍無可忍,揚起一拳就重重往任祺安臉上砸,原本可以輕易避開的任祺安卻沒躲。

他只能擦擦嘴角滲出的血,站在一旁看著陸子朗把淩子夜擁進懷裏柔聲安慰。

然後他過分滯後地明白,只會給淩子夜帶來傷害的他,根本就沒有占有淩子夜的資格。

任祺安覺得自己仿佛被淹沒在淩子夜的眼淚裏,他無法死去,也無法呼吸,他知道這是對他的懲罰,他沒所謂,但他不希望這懲罰也要建立在淩子夜的痛苦之上。

“你放過家主好不好…?”陸子朗不再怒罵指責他,只是像地下室裏的淩子夜一樣,哀聲乞求他:“你放過我好不好…?”

沒有人知道,任祺安比任何人都更恨自私的自己。

他有些脫力地扶上墻,在心裏說:好。

喬斯欽和巨翼蝠一行人臨時去了極洲,淩子夜在聯合軍團住了三天,終於不再沒日沒夜地流淚,但仍然木呆呆的,也基本不會理別人的搭話,只是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裏,別人進不去,他也不會出來。

不過陸子朗小心翼翼提議去空中花園逛逛時,他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陸子朗扶他起來,他就起來,牽著他走,他就走。

他們乘坐空軌,在空中花園下了車,而公會的幾個人也跟在後面。

剛進園的大道兩旁種的是淺紫色的垂絲海棠,抖落了一地花瓣,摻在薄薄的雪層中,讓人不忍心踩上去。

淩子夜的步伐很亂,大部分時候輕緩,想起來了又走快幾步,像一個被提線牽著走的木偶,只是提線師還不很熟練。

金閃閃的梔子香氣撲鼻,折射偏光的各色無盡夏自純白的階梯狀琉璃花架流淌而下、簇擁成絢爛的花瀑,落了碎雪的巨型紅玫瑰嬌艷熱烈,如同赤裸行走在雪地中的紅衣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