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是同謀 絕對是同謀（完）

任祺安端著藥回到房間，這會兒淩子夜倒是接過來就喝了，任祺安卻又希望他能跟自己耍耍賴。

一直以來淩子夜在其他人面前都毫不示弱，堅韌又要強，痛也不喊累也不說，只有在任祺安面前才會顯露出渴望能被憐愛的那一面，可心思粗的任祺安有時候卻沒有能夠好好體會。

但淩子夜也從未跟他計較過。

任祺安接過他喝完的碗放到一旁，攬過他肩膀順順他頭發：“什麽時候身體才能好一點…”

的確，自由對他們而言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但看著淩子夜義無反顧為大家、為自己爭取到自由，自己的生命力卻也被消耗殆盡，任祺安還是會感到難過。

但他又慢慢、慢慢覺得，這就是淩子夜，肆意盛綻的時候從未考慮過自己還能不能等來第二年的春，但所有人都會記得他盛放時發的香。

“我很好…”淩子夜有些犯困，但還是撐著。

“困了就睡吧。”任祺安說。

“我想你…”他微揚起眼睫，眼裏凝著微顫的水光，“總覺得睡著了就見不到你……”

但他的困意又壓不住，只有任祺安圈著他的時候才能提起幾分精神。

“怎麽會？你醒來就可以見到我。”任祺安說，“我一直陪著你。”

淩子夜沒說話，只是淺淺笑著，手臂纏住他後背，像攀附他的枝。

任祺安零零碎碎吻過他鎖骨、眼尾和耳際，看著時間跳到了零點，才跟他說：“生日快樂，寶貝。”

淩子夜手指陷入他發間，嘴唇抵上他額頭，仿佛天使的賜吻。

任祺安又吻回他，抱他的手臂箍得很緊，尾巴在他冰涼的手臂上繞了好幾圈，試圖熱暖他，看他眼睛都快撐不開了，便輕聲開口：“睡吧。”

他沒應聲，輕輕攥著任祺安的衣角闔了眼，在銀色的月光下入睡得很安靜。

平日裏都要日上三竿才起的鬼冢成員都起了個大早，為淩子夜的生日瞎忙活，而喬斯欽和潘縱月也在早上十點就帶著大包小包趕到了鬼冢。

任祺安怕淩子夜醒來找不到自己，沒有出去迎，在房間守著淩子夜一覺睡到十一點。

任祺安替他穿好衣服，陪他一起出去，來到大廳見到喬斯欽，他原本有些虛浮的腳步立時輕快起來。

“生日快樂。”喬斯欽說。

喬斯欽身畔的雪女也躬身：“祝您生日快樂。”

“謝謝。”淩子夜笑，目光掠過喬斯欽旁邊桌子上包裝精致的盒子袋子，嘴角沒忍住抽了一下。

時至今日喬斯欽還是熱衷於暗暗給任祺安示威。任祺安送淩子夜一枚戒指，他轉頭就要帶來數件價值連城的珠寶；任祺安為淩子夜定制一條發帶，隔幾天他就可以拿十條南江織造百年老店手工制作的發帶來壓任祺安。

不過任祺安來得兩手空空，想來無意和他較勁。

“雖說我們家也不缺什麽，”喬斯欽淡淡開口，“但不會有人連生日禮物都沒帶吧。”

任祺安沒說話，只是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今天蒙薩的天烏壓壓的，那田山上更是迷霧縈繞，縹緲虛幻像個夢境，與任祺安第一次來到鬼冢那天的景象別無二致。

陸子朗牽著任祺安昨天帶來的那個孩子走出來，淩子夜看著他跑到任祺安身邊，微微睜大了眼睛。

任祺安摸摸他腦袋，俯身對他說了些什麽，他看向淩子夜，橙紅色的短發仿佛熾烈的火焰。

“祝您生日快樂！”他說。

淩子夜俯身，擡手撫上他發頂，眼睛有些濕潤，但唇角仍然掛著笑：“謝謝你。”

他咯咯笑，彎彎的金紅色眼眸像太陽的碎片，為那田山還帶著寒氣的早春添出暖意。

淩子夜站起身，男孩卻突然看向他身後，喊道：“弈心哥哥！！”

淩子夜回頭，簡弈心抱著手臂滿臉無奈地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個蹦蹦跳跳的孩子。

“誰讓你帶他們來了？”任祺安皺起臉。

“聽說我要來看會長夫人，他們竟然躲在機甲上，剛剛快到了才摸出來，也來不及送回去了。”簡弈心扶額，“討厭小孩子。”

但見到淩子夜，他們反倒不吵鬧了，只是圍在一起用自以為很輕的音量說所有人都能聽見的悄悄話：“好美呀…”

淩子夜笑，抱起一個頭發和皮膚都紙白、約莫五六歲的男孩，他白色睫毛下的瞳仁也是很淺的灰白色，整個人看上去一片空白。

男孩不說話，小小的手摸上淩子夜的臉頰，片刻，男孩的頭發慢慢變長，染出淺淺的櫻花粉，眼睛也逐漸加深成了朦朧的霧紫色，鼻梁拔高了，嘴唇也暈出血色，眼尾長出一顆淚痣。

不過分秒，他變成了六歲的淩子夜的模樣。

“你真美，變成你的樣子，是不是想要什麽都可以得到？”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