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肖……意安?”

這突如其來的驚嚇,肖意安三魂直接嚇掉了七魄,僵著身體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動都不敢動,其實內心早已經八百米沖刺尖叫著喊完犢子了,已經被發現了。

無聲的幹嚎了半晌,抓著他手腕的手仍是牢牢的握著,但之後再也沒有說過話。

就這麽僵持了幾分鐘,鶴步洲一直沒有下一步動作,提心吊膽的肖意安鼓起了勇氣看了一眼,結果床上的男人並沒有醒,仍舊陷在夢魘之中。

剛才應該是在說夢話呢。

肖意安長籲了一口氣,心頭吊起的大石落了地,感覺渾身都是軟的。

幸好只是做夢,這要是真的被發現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向鶴步洲解釋清楚。

就怕他前腳把事情說清楚,後腳就把鶴步洲嚇得再次病倒,那他今晚可不就是白忙活了?

危險警報解除,肖意安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試著抽了抽手,結果不但沒有抽出來,反而讓生病之中的男人更加不滿的加重了力道。

他實在是太困了,嘗試了幾次都未果,又怕把人驚醒了不好收場,幹脆讓鶴步洲就這麽握著,自己倒在他身旁枕著他手臂打了個哈欠,沒幾秒就閉上了眼。

——

鶴步洲感覺非常的難受,整整一晚上都是昏昏沉沉的,一會兒仿佛置身火爐,一會兒又像掉入了冰窟之中。

身體的本能告訴他自己生病了,他幾次都掙紮著想要醒來,可是沉重的眼皮怎麽也睜不開。

不知道是不是病得出現了幻覺,他感覺到一雙小小的冰涼涼的手探上了他的額頭,然後就聽到有人驚呼道:“好燙。”

這聲音,熟悉到讓他心悸。

“這麽大個人怎麽就不好好照顧自己呢?”

那熟悉的聲音低聲抱怨著,語氣之中三分怨懟七分心疼。

有人從他身邊離開跳下了床,開著門走了出去,之後的很久他都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動靜。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又好像只是過去了一瞬間,他聽到了去而復返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窸窸窣窣的爬床聲。

“累死我了。”

去而復返的人在他耳邊小聲的嘟嘟嚷嚷,接著又沉默了下去。

他很想睜開眼看看,看看這個如此可愛的人,是不是他猜想的那個人,又或者現在的一切,都只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一場幻覺。

想要醒來的欲望極致強烈,可身體提不起一絲的力氣,眼皮也重得仿佛吊了千斤墜。

如果他沒有生病就好了。

他不禁心裏怨懟著這一場病來得不合時宜。

他等了很久,身旁的人都沒有了動作。又過了半晌,那人抽身離開了。

這是要走了嗎?

他慌了,軟綿綿的手指被強大的意志力控制著動了一下,在他馬上就能強迫自己睜開雙眼的時候,一雙觸感冰涼又很硬的嘴唇貼了上來,緊接著一股苦澀的藥液流進了口腔之中。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卻本能汲取著。

那雙唇貼上來了幾次,每次都為他渡著藥液,最後一次離開時,他極度不滿的還想要索取更多,不僅僅只是藥液。

藥效很快就發揮了效用,身體的燥熱慢慢褪了下去,腦袋依舊昏昏沉沉的,但卻不至於渾身軟綿無力。

冰冷的手掌又貼上了他的額頭,在確認他的體溫降下去以後就要離開,他本能的伸手去牢牢的握緊了那只手。

那只手腕很細,也十分的硬,入手的觸感冰冷滑膩,只有三歲孩童的手腕般大小,並不像是正常人應該有的手腕。

照顧他的人,到底是誰?

他努力的睜開了眼,室內的燈光很暗,視線也朦朦朧朧的,他只看到了一張與肖意安一模一樣的臉。

他忍不住喊了肖意安的名字。

那人像是被他嚇住了,動都不敢動。

視線實在是太模糊了,他想要看得更清楚,可退燒藥之中的安眠成分在這個時候發揮了效用,即使他再不甘心,眼睛還是不受控制的閉上,意識又重歸於黑暗之中。

意識陷入了昏睡,但執念卻讓他牢牢的抓緊了手中的手腕,死都不肯放手。

翌日清晨,陽光穿透落地窗的玻璃,洋洋灑灑的落在木質的地板上。

鶴步洲猛的驚醒,睜開雙眼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身旁看去。視線之中,是近在咫尺的娃娃的臉,而他死死的握了一晚上的手腕,正是娃娃的關節手臂。

所以昨晚的一切果然都是幻覺嗎?

他揉了揉眉心,心裏說不上失望還是覺得果然如此,起身放開娃娃的手臂,將娃娃往床的另一側挪了幾分。

在他起身下床的時候,眼角余光掃到了床頭櫃上肖意安忘記收走的水杯,穿鞋的動作頓住了。

他昨晚並沒有拿過杯子進來,整個房子只有他一個人,那麽這杯子是誰放在哪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