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2/4頁)

霍肅臉色驟變,原本的心疼像被一盆涼水澆頭,涼了個徹底,不敢相信又失望地看著她。

“你…你…”他啞口無言,甚至不知道說什麽,感到一種荒誕。

好半響,他才冷冷沙啞說:“明朝師妹什麽也沒與我說。”

其他的他都不想說了,他的心疲憊至極。

“…我不該把你接來這裏。”他啞聲說:“明日你就走,自此,你好自為之。”

蔚韻婷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驚恐看著他離開,搖著頭撕心裂肺地喊他:“師兄!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別走——”

霍肅走到門邊,頓了頓腳,忍耐著沒有回頭,快步走了。

“師兄!師兄!”

蔚韻婷又怕又恨,她的手哆嗦,心裏充滿無法訴說的驚怒與暴戾,扭頭把周圍擺設一掃落地,發出一陣噼裏啪啦聲。

“為什麽會這樣?!”她捂住臉,蹲下來痛哭:“怎麽就變成這樣…”

第二天清晨,天不亮,蔚碧就來了。

蔚韻婷坐在桌邊,緊閉的院門被推開,碧眼銀鎧的少年跨過門檻,冷冷看著她。

“走吧。”蔚碧單刀直入,冷淡說:“你想去哪,我這就送你走,不然我直接送你去南漠,我在那裏有套別苑,你可以待在那裏。”

“南漠。”蔚韻婷卻輕笑一聲,譏諷道:“那是什麽荒僻地方,連鳥都不會停留,我憑什麽要去。”

她自顧自地說起來:“這些年,我為你籌謀過多少,為你的職位、你的婚事,當年你若聽我的話,與朝中清流家的女兒聯姻,便在朝中有了雄厚的助力,甚至我可以替你求得陛下恩典,以貴妃兄弟的身份,封爵敕封一塊富饒的封地,如今就是我們最大的依仗!”

蔚韻婷越說越憤怒,她的心中燃燒著烈火一樣的憤怒,必須尋到一個出口發泄出來,她猛地站起來,指著蔚碧怒道:“可你呢,你把我的苦心經營全攪黃了,你不受爵,還得罪滿朝朝臣勛貴,天天與那些桀驁野蠻的妖魔泥腿子攪渾在一起!動不動就去南漠那種不見人蹤的地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南漠暗地裏籌謀幹什麽!你這膽大包天的混賬!這些年如果不是我苦苦為你遮掩,你那些狼子野心早暴露了,你以為君王會放過你?會放過我們?你早被剝皮抽骨暴屍喂了骨窟了!”

蔚碧冷冷看著她,臉上不見驚怒,反而露出一種譏諷的神情,他嗤笑一聲:“所以呢,貴妃娘娘現在說這些想幹什麽,尊貴的貴妃娘娘,又何必離開帝都,風塵仆仆,來找我這個不孝混賬的弟弟?!”

蔚韻婷臉色大變,她看著蔚碧嘲弄的眼神,臉色漸漸慘白。

“怎麽就變成這樣…”她捂住臉:“當年不是這樣的…”

“當年他對我很好,我知道,我能看出來,他願意對我好,我們去幽州,每每被人刺殺,他會特地叫近衛來保護我,我嫁給殷威,他也不在意那些名分,那天下雪,我們打著傘去賞雪,賞完雪,去街邊吃熱騰騰的小籠包……”

“…如果這樣下去,該多好…”她低下頭喃喃哽咽:“…他會和衡明朝解除婚約,他會做帝君,他會三書六禮真正地娶我,冊立我為皇後,我也可以為他懷一個孩子,懷幾個小公主、小王子,我們會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她哽咽著,聲音越來越低,終於忍不住帶出怨恨:“…可是,可是那天,衡明朝自刎,一切就變了!”

“她在哪裏死不好?她怎麽死不好?她要在大婚上死,她要在褚無咎面前死?!”蔚韻婷猛地站起來,聲嘶力竭地怒吼:“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讓君王忘不了她,她把我的一切都毀了,四百年過去,我苦苦熬了四百年,結果她又回來了,她又回來了,我熬過的苦楚與光陰瞬間全成了流水,她輕而易舉又奪走本該屬於我的一切!帝王的寵愛、貴重的孩子,無上的尊榮與權力,她全奪走了!我全沒有了,我什麽都沒有了!!”

蔚碧瞳孔微微縮小,驚異而靜默看著她癲狂怨恨的模樣。

他覺得可笑,又覺出一種麻木的冷漠。

他從來很清楚蔚韻婷是什麽樣的人,他甚至不覺得奇怪。

“那本來就是她的未婚夫,六百年前,十來歲的年紀,就是她明媒合禮的丈夫。”蔚碧冷笑:“倒是你恐怕已經忘了,四百年前,你也曾是別人的妻子,你的丈夫名字叫殷威。”

蔚韻婷癲狂的神色倏然凝滯住,漸漸蒼白。

“威哥…”她嘴唇哆嗦,像恍恍惚惚做一場大夢,她低下頭,哽咽:“如果是威哥…他不會舍得…他不會這麽對我…”

看她像是慢慢冷靜下來,蔚碧也懶得管她在想什麽:“走吧。”

他轉身要走,就聽身後她冷不丁說:“你知道這裏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