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尖銳的疼痛提醒她,這並不是夢。

時隔兩年,再次聽見熟悉的聲音,重逢的驚喜排山倒海一般,勢如破竹,就連剛剛的煩愁,都被吞噬一空。

殘陽如水,被風一吹,在雲端泛起粼粼波光,卷著幾千孤雲飄向天邊。

程堰就站在這幾片孤雲下,靠著欄杆,背影挺拔修長。天色漸暗,她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能在心裏默默地描摹這個隱隱約約的輪廓。

他旁邊還站著幾個人,單從氣質和姿態就能看得出貴氣十足,幾人聊著暑假在各地的見聞,從新西蘭的雪場到遊艇上的晚宴。

他們身上,和周圍的普通人仿佛有層看不見的壁壘。

那種壁壘在政治書裏有一個專業的名詞,叫做階級。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熾熱,被輕而易舉感知,程堰疑惑地朝她掃過來個極淡的眼神。

喻嬋嚇了一跳,愣了兩秒,急忙站起身落荒而逃。

短短兩秒,她心裏已經天翻地覆。

歲月將他雕刻得近乎完美,相比高中的那個輕狂少年,現在的程堰,多了幾分成熟穩重,和難以隱藏的貴氣。

他身上的光芒太刺眼,愈發映出喻嬋的窘迫和狼狽。

連帶著她對自己那點兒旖旎的心思,都生出幾分荒謬和唾棄。

不堪其擾,只能逃離。

回憶漸漸收束,夜晚的涼意絲絲縷縷地浸在身上,總能激得人傷春悲秋。

喻嬋對上程堰探究的雙眼,那裏面有疑惑,有溫柔,就是沒有恍然大悟的熟悉感。她知道,他已經把她忘了。

“不認識,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

她平靜地回答,“不過,我也是桐城人,說不定以前,我和學長在大街上見過。”

也是,自己身邊從小到大就那麽點兒人,如果是朋友,他不可能不記得。程堰點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程哥,你要的暖水袋和毯子!”

男生風風火火地推開門,手裏抱著一堆毛茸茸的東西。他長得人高馬大,臉型粗狂,跟手裏的東西湊在一起,硬是生出幾分滑稽感。

程堰接過暖水袋,捂在輸液瓶上,又把小毛毯扔給喻嬋:“學妹,注意保暖。”

看著他的動作,喻嬋心裏忽然生出一股濃烈的酸澀,憋悶在胸腔裏,堵得她眼尾通紅。

他總是這樣,看起來傲慢又冷漠,實際上有一顆細膩的心,總是能在各種細小的地方,照顧到別人的敏感情緒。

小時候生病去醫院,總能看到別人家的父母這樣做,他們擔心這些冰冷的液體,直接輸進血管裏,對孩子身體不好。

那時候,除了小團子似的喻柏,沒人會陪著她輸液。喻嬋總是孤零零地看著那些被圍起來的小孩子,把眼底的羨慕埋在內心深處,

後來,她慢慢學會一個道理,很多看似平凡的東西別人有,她一定不會有。羨慕的情緒只會帶來無窮無盡的痛苦,還不如幹脆催眠自己,一開始就不想要。

是她不想要的,而不是,他們不給。

那麽長久的回憶忽然翻滾出來,還摻著歲月留下的泥土,灰撲撲的。

多年前的小喻嬋大概怎麽也想不到,她當年望眼欲穿的渴望,在很久很久之後,終於實現了。

喻嬋捏著手指,哽咽著小聲說了句謝謝。

聲音太小,連她自己都沒聽到。

……

“呀,你就是喻學妹吧。”於洋環視四周,發現新大陸一般,朝這邊湊了過來,“我叫於洋,跟程哥同屆,平時就管管咱們學校表白墻什麽的,你到時候要是有什麽小認識的男生,哥幫你在表白墻上找。”

“啊,謝謝於學長,”對方的熱情讓喻嬋有些不太適應,不過,聽到“表白墻”兩個字,想起發給程堰後石沉大海的消息,喻嬋又道,“學長,今天的表白墻,是你值班嗎?”

於洋回憶了一下:“上午是我,下午就是另一個兄弟了,怎麽了?”

喻嬋嘆口氣:“有人拍了我和程學長的照片,發在上面了,傳播範圍好像還挺廣的,程學長有女朋友,這樣的照片發出去,對……我們的影響都不太好。”

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詞,甚至不敢把兩人的稱呼並列在一起。

於洋擺擺手:“你不用擔心他,他這種沒心的人,今天剛分手,沒什麽大事。”

作者有話說:

來啦!!

等下還有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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