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頁)

喻嬋輕輕地碰了碰左側臉頰,那個醜陋的巴掌印估計還掛在上面。她想起沈庭偉那張暴怒的臉,牽起唇角嘲諷地笑了笑,他今天打她的時候,旁邊還有正在打牌的牌友。棋牌室裏有監控,有人證,再加上她臉上的傷,到時候和沈家打官司的籌碼,就又多了一分。

臉上的傷不重要,但是等下還要繼續找喻柏,腿傷不能繼續惡化下去了。這麽疼下去也不是辦法,她環顧四周,看到街對面有個便利店。

剛想起身,再次被人按回到椅子上:“想偷跑到哪兒去?”

回頭,是程堰站在身後。

他掛著半心半意的笑,桃花眼仿佛能勾人心魄,淡淡地撇過來一個眼神,深邃又晦暗,讓人看不懂其中的深意。

喻嬋訝然地看著他:“學長,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原來在你心裏,我這麽不靠譜,”程堰從袋子裏掏出溫熱的關東煮和牛奶,遞到喻嬋手上,沖她挑挑眉,“來,不靠譜的學長,請你吃不怎麽靠譜的晚飯。”

喻嬋捧著牛奶盒,感受著掌心的溫度,呼吸間滿是食物的香味,心裏某個空缺的地方被再次填得豐盈。

她忙解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剛剛你突然不見了,我還以為你有別的事要忙。”

一番話說得磕磕巴巴,喻嬋恨不得咬舌頭。

她明明在各種演講比賽上流利自若,哪怕面對成百上千的觀眾,都沒怕過。

可現在,在程堰的注視下,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組織語言的能力。

“先喝奶,墊墊肚子。”

程堰在旁邊坐下,能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重疊在一起,喻嬋看著地上淩亂的影子,本該咽下去的牛奶猛得嗆在喉嚨裏。

“咳咳咳……”

她滿臉通紅,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再起身,撞進身後那雙笑著的眼睛裏,眼睛的主人微勾唇角,話裏還帶著幾縷醉人的花香:“這麽大人了,還咳奶呀?”

喻嬋迅速挪開臉,拒絕看程堰的表情。熱氣不受控制地向上翻湧,腳趾蜷縮。

太尷尬了,如果有失憶藥丸這種東西,她一定要刪掉剛剛的記憶。

忽然,程堰在面前蹲下,昏黃的燈光刻畫出他明暗模糊的線條,薄唇微抿,眸色認真。

喻嬋一愣,她鮮少在他臉上看見這樣的神情。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他的呼吸幾乎要噴灑在她膝蓋處的皮膚上。

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腿部肌肉就不由自主地一陣顫栗。他的眼神太容易讓人產生錯覺,以為他正在看什麽世間罕有的珍寶。

欺騙性太強了,要不是當初親耳聽到他對她的評價,她幾乎又要變成自願上鉤的魚,哪怕被魚鉤刺得鮮血淋漓,都不會輕易松口。

程堰擰開碘酒,用棉簽在淤青處輕輕消毒:“疼的話,就告訴我。”

冰涼的液體在創口處緩緩推開,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藥香。

消完毒之後,程堰又在上面噴了一層跌打損傷藥劑,冰涼的氣霧覆蓋在創面上,突如而至的涼意和痛感,讓她下意識縮了縮腿。

程堰立馬擡頭,仔細地看著她的眼睛:“疼嗎?”

喻嬋猛地搖頭,心裏忽然升起一股濃烈的悲傷,她明知道面前的人根本就不喜歡她,但還是忍不住沉淪在他的溫柔裏。她真的很想問問他,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或者,他對每個朋友,都會這樣嗎?

“不,不疼,”她的腿向後躲,避開程堰的掌心,“小傷而已,不用在意的。”

從長椅上站起來,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事,還原地跳了兩步:“喻柏還沒找到,我不能休息太久,城東還沒有去過,我現在就去那裏問一問。”

她不想再看見程堰了,每多看他一眼,她就難以自拔一分。如果暗戀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孤注一擲的豪賭,那她就像是在桌前輸得傾家蕩產的賭徒。

她不後悔,卻也不想再面對那些讓她黯然神傷的現實。只要不面對,就可以假裝那些悲傷從來不存在過。逃避固然可恥,但不逃避,她真的無力面對殘酷的現實。

“等等。”

程堰從身後追上來,一言不發地脫下外套,圍在她腰間,衣服的長度,恰好能蓋著膝蓋上的傷口。

他的手指不經意地隔著衣料觸碰到她的腰,所到之處,宛如點燃了一團又一團小火苗,逼得她渾身僵硬,呼吸凝滯,動都不敢動。

她的腰向來很敏感,跟朋友們打鬧的時候,別人只需要輕輕一碰,她就不得不繳械投降。所有人都知道,腰是她的命門。

現在這個鎖著她命門的人變成了程堰,無異於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暴擊。她用盡全身的意志力,才沒讓自己在這種時候腿軟。仿佛在經歷一場綿長的折磨,喻嬋放輕呼吸,緊咬嘴巴一言不發。

終於,程堰系好外套,結束了這漫長的30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