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頁)

單純就這件事來說,她很感激程堰。

外婆已經很久沒有現在這樣開心過了。

她嘴上雖然沒說過,但沈庭偉畢竟是她的親生兒子,於麗的那兩個孩子和她也是血肉相連的親人。

可他們一家人,沒有一個把外婆當作正經的長輩尊敬。

做晚輩的可以大逆不道,但她為人父母,不可能真的鐵石心腸,家政阿姨告訴她,外婆私下裏沒少為這個不孝的兒子掉眼淚,幾乎每天都會望著桐城監獄的方向嘆氣。

喻嬋欣慰地笑笑,提著腳邊的芹菜和豬肉進了廚房。

她的廚藝其實很好,只是自己一個人吃飯的時候沒必要太認真,就很少進廚房。

菜摘到一半,程堰忽然出現在門口,自然地接過她手裏的芹菜,動作嫻熟地處理起來。

他的動作太過於自然而然,喻嬋恍惚著怔了一瞬,被他手腕的紗布猛地拽回神:“你手上還有傷,別沾手了。”

“小傷而已。”

程堰動作沒停,避開了喻嬋的手,眉骨上揚,唇角拼湊出個痞氣的笑,眼皮斂著:“我可沒讓女人在廚房忙,自己吃白飯的習慣。”

喻嬋的手頓在半空,幅度很小地顫抖了一下。

同樣的話,爸爸也曾經對媽媽說過。

在她小時候,家裏一直都是爸爸下廚做飯,他連一丁點兒陽春水都不舍得讓媽媽沾。以至於喻嬋一直以為,做飯天經地義就是男人應該做的事。

後來到了沈庭偉家,才知道那些滿身酒氣地回到家,把腳翹在沙發上,一邊吸煙一邊對自己老婆做的飯挑三揀四的男人才是絕大多數。

三下五除二摘好剩余的芹菜。

程堰起身去清理改刀菜板上的生肉。

看著他熟練地生熟分離,喻嬋止不住地疑惑。

他畢竟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林家家業比程家小幾十倍,林安平時無論的吃住行都有專門的傭人照顧。程堰不管怎麽樣都不至於淪落到自己做飯吧。

上大學那會兒,他明明連最簡單的粥都不會煮。怎麽現在對廚房裏的事比她這個從小就自己做飯的人還精通?

余光察覺到喻嬋探究的眼神,程堰望著她緊蹙的眉心輕笑,擡手打了個響指:“幫個忙。”

喻嬋擡眼看過來,他半擡著小臂,白而修長的手指微蜷,側身面向她:“你家的圍裙在哪?”

“你已經幫了不少忙了,剩下的我來吧。”

喻嬋試圖把程堰往旁邊推,讓一個受著傷的人幹活,她在旁邊看著,首先良心就過意不去。

況且,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該出現在廚房這種遍布油汙油煙的地方。

就像是,明珠跌落進滿是煙塵的陋室裏,總給喻嬋一種奇怪的不適應感。

程堰故意在她使勁的時候順勢卸了力,見她踉蹌著跌進他懷裏,眼角滿是得逞的笑。

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將她牢牢地禁錮在原地,而後彎腰垂眸看她。懷裏的人眼裏還殘留著沒來得及散去的錯愕,流轉之間波光粼粼,像抓到了只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小鹿。

喉嚨猛地有些幹澀,他勾著唇瓣,語調朦朧著寵溺與興味:“我要的是圍裙,你怎麽把自己送過來了?”

耳朵熱得發燙,灼熱的溫度在兩人之間急速湧動。胸腔裏仿佛被他生生揣了一只兔子,在心口蹦蹦跳跳地踩來踩去,撞得她幾乎無法正常呼吸。

喻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指尖越來越紅,奮力地推開程堰,逃似地出了廚房:“我去給你找圍裙。”

留下程堰望著她的背影低低地笑。

等了半晌,喻嬋才捏著件黑白花色的圍裙回來。

臉色已經恢復如常,額角的發梢濕漉漉的,泛著潮氣。

程堰把她的模樣盡收眼底,好整以暇地淺靠著灶台旁邊的櫥櫃:“謝謝。”

“不客氣。”

喻嬋把圍裙放在他旁邊,客套地回應一句。

“我還以為,你會幫我系上。”

程堰擡擡自己受傷的手,又用眼神掃了掃自己掌心骨節上的油漬,無聲地告訴她,自己確實沒辦法獨立把圍裙系好。

喻嬋無奈,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總不能為了避開他,去麻煩外婆。只好拿起剛被她放下的圍裙,站在程堰身後展開,雙手繞過他的腰,把裙擺放在合適的位置。

室內有暖氣,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襯衣。

他的腰很細,腰間的肌肉卻很緊實,盡管她已經很小心翼翼了,但隔著微薄的布料,她的手還是會時不時清晰地觸碰到掩藏在襯衣下發熱的軀體。

每碰一下,喻嬋都像是被長著獠牙的火舌燙到,光速撤開自己的手。

為了把手伸到他的正前方擺弄圍裙裙擺,此刻她同他貼得很近,幾乎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呼吸打在他背後的布料上,襯衣起伏的弧度。

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