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睡一間(第2/3頁)

崔凈空輕笑,好整以暇道:“夜深了,只怪宅子太小,偏房讓給奴仆了。實在尋不到空地兒,留在正房罷?”

馮玉貞自然是不肯的,她嘴唇囁嚅了兩下,對其中的隱秘之處感到一陣難以啟齒——總不能昨日才答應他,今日兩人便直接睡在一張床上罷?

正是猶疑的時候,她身前的男人俯下身,壓低聲音,含糊著不明的曖昧:“我都這麽累了,又是墜崖又是騎馬,哪兒有心力做別的?好姐姐,求你隨我進來罷?”

“你快別瞎喊了……”

他說得放肆,馮玉貞卻做賊心虛似的環望一圈,她兩手局促地握著,素素凈凈的臉盤上飛起兩片紅暈。崔凈空攥住她細瘦的手腕,兩顆眼珠好似從墨池裏撈出來似的,直勾勾地將她一步一步引到房裏去。

沒法子,又是大晚上,拉拉扯扯實在不像話,馮玉貞只得走進了他的屋裏,他們都是不喜好奴仆貼身伺候的人,因而叫丫鬟們都退下。

隔著一層屏風,馮玉貞先洗了一遭,她換了幹凈的綢衣,從屏風後走出來,露在外面的皮膚微微泛著被熱氣蒸出的粉。

有意隔了兩掌距離,她坐到床沿,竭力不去在意身旁若有若無投來的目光。不多時,身邊一輕,崔凈空走到屏風後,不欲把她逼得太緊。

等他再走出來,瞧見馮玉貞手裏多了兩樣物件,原是一截棉布與藥瓶。

馮玉貞眉頭蹙著,攤開一只柔白的手,自責道:“手給我。都怪你那時在門前同我貧嘴,害我都忘了問田泰他們拿藥,剛剛才想起來。方才你又碰了水,定然更疼了。自己半點不上心,真握不了筆了可怎麽辦……”

她把這個小兩歲的男人當成喜安來訓呢,盡管她訓斥時自以為話音很嚴厲,實則還是輕言細語那一套。

崔凈空很老實地把右手遞上去,他細致地端詳著女人燭光下的臉,近乎癡迷地望著她的柳眉與染著金光的眼睫發愣。

她不像是在給他的手塗藥,倒像是一點一點抹在胸口,他的心被糊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風都吹不進,胸口微微漲熱。

在他手背打了一個結,馮玉貞又收著力道拽了拽,確定包紮實了,才將手裏的藥膏放在桌上。

她扶著桌沿,稍稍頓滯了片刻,轉過身,卻見崔凈空已經盤腿坐在床上,那只負傷嚴重的手擱在膝上,空閑的左手卻拍了拍一旁鋪開的被褥,意圖十分明顯。

馮玉貞心裏打起鼓,冒出一點怯懦來,有些後悔那時浮皮潦草就跟他進了一個屋子,頗有些色厲內荏道:“你不準動歪心思。”

“好。你睡裏面,我給你讓道。”

這人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很好,得了他的保證,馮玉貞才脫鞋赤腳上床,跨過崔凈空,躺到裏側。一掀開被子,又察覺不對勁,跳坑裏了——怎麽就一床被子?

崔凈空對此泰然自若:“平日只我一人睡,今日我們回來得太急,下人們都來不及收拾。我們便將就著,這床褥子不小。”

“可……”馮玉貞半信半疑,她正好說些什麽,崔凈空卻直起身,緩緩湊到她面前,低笑道:“貞貞,就這麽怕我嗎?”

“你總是說話不算數……”馮玉貞抵住他,不準他再靠近了,生怕幹柴烈火燃起來,鬧出什麽動靜來。

誰知一只手臂攬住她的腰身,馮玉貞驚呼一聲,被他一把兜過,躺倒在床上。

崔凈空將被子掀開,罩過兩人的頭頂,將暖光隔絕在外。被窩裏黑漆漆的,他徑直俯下身,馮玉貞惱火地捶打他:“你又不守信用!”

崔凈空捉住她的手腕,擱在自己的胸口,同她商量似的:“不幹別的,只允我親一下成嗎?”

說罷,在她唇上蜻蜓點水似的啄了一下。猝不及防,馮玉貞尚未反應過來,灼熱的呼吸又撒在臉上,他微涼的唇瓣復爾含住了她的。

馮玉貞的嗚咽全數被他吞進了肚子裏,崔凈空嗅到她動情時馥郁的苦桔香味,被引誘得越吻越深。他太過貪婪,馮玉貞被吮吸地舌尖發麻,腦海中一片空白,好似墜入纏綿悱惻的黑暗裏,兩條手臂也不知何時環住了他的脖頸。

崔凈空拾回理智,往上撐起身子時,馮玉貞被吻得眼神迷離,裏衣敞開了一條隱秘的細長口子,她胸口起伏,還在輕輕喘氣。兩個人蒙在被子裏胡鬧,又出了半身汗。

這反倒像是在懲罰自己,崔凈空嗓子眼發幹,他別過頭,不能再看了。遂下床灌了一杯涼水,順勢吹滅了燭,爬上床,又將人抱進懷裏,低聲哄道:“睡罷,我說話算數。”

這句話說完,他便感覺自己被身旁的人踹了一腳。跟兔子蹬腿似的,疼倒是半點不疼。只是馮玉貞這樣的軟和性子,他還是頭一回見她耍脾氣。

生怕惹惱了她,這可好不容易才挨到她答應,崔凈空上趕著討好,低聲道:“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