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頁)

“我欠你的是嗎!”

甚爾覺得自己上輩子大概是真的欠了這個小鬼,不然他為什麽會在這裏聽她指揮堆雪人?!

只拉開了半扇的障子門後,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姑娘坐在移動式的烤火爐旁,捧著一杯熱牛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想要兔子耳朵。”

“雪人哪裏有兔子耳朵的!”

“為什麽沒有?雪人不應該自己想堆什麽樣的都可以嗎?”

禪院甚爾覺得自己的忍耐快到極限了:“那你自己來!”

“可是我感冒了呀。”禪院鶴衣十分無辜地說。

禪院甚爾哢嘰一下捏爆了手裏的雪球,目光不善地看著坐在房間裏的小姑娘:“再啰嗦我就殺了你的雪人。”

說著,他擡腳踩了踩旁邊已經出了一個大概輪廓的雪人,威脅的意味十分明顯。

鶴衣十分識趣地捧起杯子擋住自己的嘴巴,示意他自己已經閉嘴了。

但是還沒安靜一分鐘,小姑娘又開始了。

“加個尾巴吧,貓尾巴。”

“雪人是人,沒有貓尾巴!”

“那貓耳朵也可以。”

堆著雪人的甚爾暴躁地說:“都沒有!”

“可是兩顆光禿禿的球好醜哦。”

哢嚓一聲,忍無可忍地甚爾一個沒注意就踩塌了雪人小半個身體。

甚爾僵了一下,他下意識轉頭去看鶴衣,就見小姑娘那雙空靈澄凈綠眼睛水光盈盈的,嘴巴也癟起來了。

“我——”

“哇嗚嗚——”

驚天動地的哭聲蓋過了甚爾的聲音,一下子傳遍小院。

綴滿雪的樹枝被這哭聲嚇得抖掉了身上不堪重負的積雪,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等一下!你哭什麽!”

“甚爾是壞人,我的雪人。”

“什麽你的雪人,我堆的!”

“嗚嗚嗚,我的雪人。”

“...你別哭了!再堆一個不就行了?!”

“那我要兔子耳朵。”正在哭泣的小姑娘絲毫沒有遲疑地提出要求。

甚爾忍了忍:“可以。”

“還有貓尾巴。”

“......”

“嗚嗚嗚嗚。”

“你再哭就什麽都沒有了!”

哭聲戛然而止。

聽到哭聲趕來門口的禪院理穗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鶴衣一抽一噎地說:“我沒哭了,所以我要兔子耳朵和貓尾巴。”

甚爾:......

臭小鬼這種生物還是趁早毀滅吧!!

入夜後,醫生來給鶴衣量了次體溫,發現已經差不多退燒了後,就沒有再打第二針了。

他看著一直趴在被窩裏朝外看的小姑娘,不由也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外頭的雪地裏站著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

等他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個雪人。

雪人的頭頂上支棱著兩根長長的耳朵,五官上的眼睛是用楓葉鑲嵌的,嘴巴是大小不一的鵝卵石,圓圓的身體上還拼接著兩條粗壯的手臂,怎麽看都很奇怪。

“這是你的女侍給你堆的?”醫生有些感慨似地說,明明看起來一個乖乖巧巧的小姑娘,但是審美堪憂啊。

“是甚爾給我堆的!”鶴衣眼眸亮亮地扭過頭,“是不是很可愛!”

醫生:......

撫子夫人要是知道你現在說這個東西可愛,怕是會半夜到你夢裏來哭啊鶴衣小姐。

醫生在給鶴衣檢查時,站在外面的甚爾雙手抱臂看向旁邊的理穗。

“怎麽感冒的?”

“昨天回來的路上被枝頭的雪砸到頭了。”理穗看著甚爾的表情,覺得他可能很難相信。

“真的假的?”從來就沒生過病的甚爾完全無法想象怎麽會有人因為被雪砸一下就生病感冒的。

“真的,我沒有撒謊,而且每天也都確認過房間裏的門窗,鶴衣小姐發熱前唯一的意外,就只有那團雪了。”

甚爾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面前有些緊張地和他對視的少女,心底的懷疑慢慢散去。

畢竟,這個小鬼要是突然生病死了,照顧她的人也不可能好到哪裏去。

禪院鶴衣的感冒徹底好了之後,堆在院落裏的雪人已經無法抗拒時間的流逝,逐漸消融在溫暖的陽光下。

鶴衣看著只剩下身體部位的雪人,頗為傷感地說:“我們明年再見。”

外邊路過的甚爾聽見了,當即回頭瞪她:“別做夢了,下次要堆你自己堆。”

說完,還沒等鶴衣開口,他就自己補充說:“哭也沒用!”

鶴衣聽了後,用一種十分有覺悟的語氣對他說:“我已經長大了,才不會哭了。”

甚爾冷笑:“呵,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