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到四宜堂, 華陽把那條雪白絹帕送了陳敬宗。
陳敬宗托著帕子,深深地嗅了幾口。
華陽:“怎麽,還要聞聞自己的汗味兒?”
陳敬宗:“我是想聞聞你的, 你那麽嫌棄我,難道你流的汗都是香的?”
華陽:“……這條帕子還是新的, 今日我也一次都沒用過。”
雖然如此,陳敬宗還是在帕子上聞到了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是她常用的沐浴花露的味兒。
他疊好帕子,收進懷裏。
華陽:“之前不是送了一條?”
陳敬宗:“你是說去年我生辰你送的那條定情信物?既然是定情信物,當然要珍藏起來, 豈能隨隨便便拿來用。”
華陽嫌棄臉:“誰要跟你定情, 一條普普通通的帕子而已。”
陳敬宗:“我不管, 以前常聽人說, 女人送男人帕子就是定情信物,除了我娘, 你是第一個送我帕子的女人, 在我眼裏, 那就是定情信物。”
華陽直接去了內室,看朝雲、朝月收拾東西。
吃過午飯, 三對兒夫妻又要出發了。
大人們都還好, 孩子們很舍不得爹娘,依次站在祖父祖母面前,巴巴地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
華陽依然邀了俞秀同乘。
看著俞秀戀戀不舍地透過車窗回望孩子們, 華陽忽然想起婉宜、大郎迎接俞秀的畫面, 也想到了昨晚陳敬宗非要摸她肚子的手。
這家夥, 該不會是眼饞哥哥們有兒女迎門, 他也著急生孩子了吧?
進城前, 俞秀下車了,換了陳敬宗上來。
華陽暗暗打量他幾眼。
陳敬宗:“有話就說,偷偷摸摸跟小丫鬟惦記男主子似的。”
華陽沒想到他這麽敏銳,熟練地不去計較他的調侃,問:“你昨晚那樣,是不是看見大哥三哥他們有孩子孝敬,羨慕了?”
陳敬宗看看她,道:“羨慕又如何,你現在願意懷?”
華陽不願意,她還有很多事要做,真懷孕了,既影響身體行動,也要多分一份心思在孩子上面。
不想陳敬宗誤會,華陽找了個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挑起一絲難以分辨的窗簾縫隙,看著街上道:“我雖然是公主,尊貴有了,卻只能在皇宮裏面轉悠,輕易不能出宮。現在嫁給你了,父皇母後無法再天天管束我,我便想多逍遙兩年,等我收了玩心,再與你生兒育女。”
陳敬宗一直垂眸聽著,直到她說到最後一句,才擡起眼簾,看看華陽,忽然將人抱到腿上。
華陽也看著他。
陳敬宗撈起她一只手捏了捏,道:“隨便你想什麽時候生,三年或五年,三個或五個,我還是那句話,孩子是我的就行。”
華陽惱意上臉:“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陳敬宗我警告你,別的玩笑可以開,你再質疑我的品行,我……”
話沒說完,陳敬宗突然低下頭,堵住了她的嘴。
似林間奔逃的白兔與兇狼,一個不甘受俘,一個非要征服,奔奔逃逃追追趕趕,最後還是狼占據了體力的優勢,將白兔撲倒在草叢中,恣意擺弄。
漫長的一吻結束,華陽雙頰紅透,腦袋裏暈暈乎乎的,早忘了剛剛在爭執什麽。
陳敬宗摸著她發燙的臉,笑道:“其實我也沒羨慕他們,若你現在就懷了,我豈不是又要當一年左右的和尚?我寧可晚幾年當爹,也要先與你快活個夠。”
華陽:……
所以他摸了她那麽久的肚子,根本不是羨慕孩子,而是在權衡到底要不要讓孩子影響他的快活?
早知如此,她何必心軟呢?連汗都不該幫他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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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回陵州城,因為陳敬宗要忙著把被人私占的軍田都收回來,便經常在衛所住幾晚,而不是夜夜都回寧園。
華陽也不想他,巴不得陳敬宗一個月只回兩三次,好讓她多睡幾個好覺。
三月中旬,周吉突然來報,說湘王出城了,看方向,應該是要去東郊的桃花山。
桃花山,山如其名,每年春天都會開出一片桃花如雲,再加上山上有名刹章華寺,似春秋這等氣候宜人風景亮麗的時節,桃花山上都會遊人如織。
湘王極好女色,為了養他收攏的美人,甚至專門建了二十幾座亭院。
而湘王最喜歡的,便是帶上一隊侍衛,微服在陵州城一帶晃蕩,凡是遇到讓他心動的美人,他也不問來歷身份,總之在陵州這地界,不可能有人越得過他,遂直接命令侍衛將美人擄至王府,先將生米煮成熟飯,到了這個時候,大多數民女都會臣服於他的王爺身份,自此或甘願或委屈地住在湘王的別院之中。
這些被搶的美人家裏,有的高興女兒攀上了高枝,多多少少都能幫扶家裏,哪裏又會計較。有的爹娘心疼女兒,卻不敢得罪一位藩王,只能忍氣吞聲。偶爾會有一兩家剛烈的,湘王便直接把美人弄死,事後再咬定美人先勾引的他,因談不妥銀子才自盡,這事便解釋不清,官府也無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