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兒童車票(第2/3頁)

“阿風那個人啊就是不聽話,早就讓他轉行啊,我每次給他算塔羅牌和星盤都算出他以後會死在水裏,他就是不信邪,我很靈的。”

“又有一個紋身的老大哥問他聯系方式,長那麽漂亮,別人都以為他是美人零號,笑死,掏出來好大。”

“他在後面吧台坐著就很像零號啊,頭發紮起來像個美術生似的,脫了衣服腹肌了不得。”

“他養海葵嗎?”陸水冷不丁地煩躁,畫筆一放,把面前兩個人給問懵了。

嚴剛和柏雅暫時都沒說話,兩人對視之後明了,這妹妹頭不太正常。

“有啊。”柏雅笑著開了口。

“有好多顏色嗎?”陸水又問,已經站了起來。

“好多顏色,各種各樣。”柏雅給他指了指後門。陸水剛松開沒多久的眉頭又一次緊皺,看向那扇誘惑的後門拿不定主意。他怪異地站了將近5分鐘,柏雅和嚴剛不敢輕舉妄動,最後只見陸水朝那方向走了一步,又迅速退回來。

退回原地,陸水打開雙肩背包,抱出一個大西瓜。“給你們。”

“呦,還知道帶見面禮啊。”柏雅拍了拍手,“剛哥去拿刀,今晚吃西瓜。”

嚴剛起身走向紋身店的小吧台,拿回一把水果刀來,等到他回來時陸水這個奇怪的小孩兒已經背起書包走了。尖銳的刀尖紮進綠色大西瓜,他手下用力一開。

“媽的,生瓜。”嚴剛看到了發白的西瓜瓤。

陸水已經站到了隊長的臥室門口,他沒想到紋身店後面還有這麽多房間。走廊比較昏暗,門沒有關,無論是臥室裏開足的冷風還是幽藍色的光都在吸引他。

再往前一步仿佛就是海底。

他以為海景觀只會是一個大魚缸,結果居然是3面環繞,兩側分別留出了走路的空余,中間是一張雙人床。床上有6個枕頭,都是白色的。

陸水對這個數字比較滿意。

那些藍光是從海景觀魚缸裏散發出來的,柏雅沒有騙人,顧風果然養了海葵,各種形狀、各種顏色都有。除了海葵還有魚,都是很難見到的海洋魚類,陸水想起小時候去過的海洋館,這裏的魚類比海洋館豐富,而且魚缸也很大。

他非常滿意,於是徑直走了進去,沒有敲門也沒有問能不能進。走到最大的海景觀面前就坐下了,兩只手握著不舍得喝的飲料,靜靜地看海葵。

海葵隨波而動,他再也沒動,像是在海床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顧風也沒說話,只是坐在床邊低頭寫著全隊的訓練計劃。幾分鐘後柏雅斜倚在門框上叫他:“吃不吃瓜?雖然是個生的……他幹嘛呢?怎麽一聲都不吭啊,怪可憐的,你帶人家妹寶來也不理他……”

“看魚呢。”顧風擡頭看了一眼陸水,“你別出聲,他愛生氣。”

這句話陸水聽見了,但是他現在心情很好,所以決定不生。柏雅離開了,顧風好像在翻他扔在地上的書包,但是魚和海葵都很美麗,他不想浪費每一秒,就沒有制止隊長這種行為。

顧風拿出了陸水的錢包。

一個淡藍色的錢包,裏面沒有錢,只有十幾張照片,都是合照。

有一張是兩個幼兒園時代的小男孩,身穿同款海魂衫和小短褲,白色的長筒襪,笑得燦爛至極。右邊的應該是四水,他比哥哥愛笑,左邊不笑的就是他哥陳雙,太陽穴有一塊青色胎記。

小學時代的兄弟倆是最像的,戴上了紅領巾像雙胞胎。弟弟的笑容仍舊燦爛,哥哥半張臉躲在弟弟後面。

初中時期他們的相貌開始有了各自的特點,弟弟不笑了,哥哥從弟弟身後到了弟弟身前。

顧風想了想,一切就是從這時開始轉變的。

高中時期的照片裏,哥哥變成了狂妄不羈的校霸,對著鏡頭眼神發狠,胎記也變大了。弟弟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地站在他身後,兩個人一樣高。

顧風將照片放回去,又翻了翻,確定什麽都沒有了才把錢包放下。結果下一秒鐘陸水坐到他旁邊來,右手擅自伸進他的褲兜,很不客氣地往裏掏。

陸水的眼神還是很空洞,隊長看自己錢包,那自己就要看他的。他掏出一個灰色的正方形錢夾,裏面只有幾張鈔票,陸水繼續玩錢包,忽然掉出一張小卡片。

卡片顏色發黃,應該有年頭了。他撿起來,上面的字非常幼稚,是小孩子寫的。

[車票——目的地——10年後]

這不是自己寫的,陸水將車票放回去,突然不想看錢夾了。他生氣地坐回原位,不想碰生椰拿鐵的杯子,注意力重新回到魚缸裏。

魚和海葵都很迷人,低飽和度的冷光他也很喜歡,16度的空調風吹得他舒服至極。周圍好舒適,他脫掉外套,穿著短袖坐在魚缸旁邊,安安靜靜聽水流的聲音,看魚群遊行。不一會兒,顧風又開始畫畫了,陸水在屋裏走來走去,這裏坐坐,那裏坐坐,慢慢朝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