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②(第2/2頁)

妹妹懨懨地坐在船艙裏,和她綁定的琴酒也不得不跟過來。

兩人之間的關系說簡單也復雜,她從來都不抑制自己在對方面前的脾氣,但同時他也擁有監控她舉動的權利,這也是她厭惡他的原因之一,沒有人會喜歡一條活的鎖鏈。

相互厭惡又相互捆綁,她覺得匪夷所思,真是扭曲的關系。

“我要喝水。”

他對她的作妖早有預備,也不惱怒,事先準備了一托盤的飲品,有水,有甜飲,還有酒,可謂是準備充分。

甚至還伸手做足了姿態,冷笑著說:“請。”

妹妹也沒說什麽,她覺得自己還是很講道理的:做人嘛,不能太無理取鬧,不能隨隨便便就發脾氣。

——得先找理由再發脾氣,也就是俗稱的:找茬。

所以她在每樣都嘗了一口之後才開始挑刺:這個太甜,那個沒味道……總之哪個都不能讓人滿意。

她甚至還端起酒杯嗅了嗅:“琴酒啊。”

喝下去之後嘲弄地笑了一聲:“真沒勁,喝起來一點都不刺激,跟白水似的,還不如給我上一杯伏特加呢,伏特加才是真男人的酒。”

伏特加:“……”

他瑟瑟發抖,恨不得從來沒有在這裏出現過。

“其實,其實琴酒也……”

“哦?”琴酒勾了勾唇笑起來,“不夠刺激?”

他忽然俯下身,她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意願,想要起身避開,又被他牢牢地摁在座位上無法動身,他應該是在吻她,實際上更像是在將她拆吃入腹,猛烈的攻擊和強烈的力道大到恨不得將她的骨頭都咬碎嚼爛,她目光一冷,以撕下他一塊肉的力度狠狠地咬了回去。

多年危險中練就的危機感應還在,琴酒躲避及時,險險避開了她的拳頭。

如果被砸到,說不定整個鼻梁都要碎掉。

琴酒玩味地笑著,毫不在意地對上了她想殺人的眼神。

兩人的眼睛如此不同,此刻眼神卻又如此相似。

“現在夠刺激了嗎?”

他抹掉了嘴角的血,慢條斯理地說,“要是還不夠,盡管提,我奉陪到底。”

***

幾個人上了岸。

人魚島上的秘密很快就被探索了個底朝天,長壽的秘密是根本沒有,甚至和迷信環境水土之類的都無關,琴酒只是看了一眼所謂的長壽婆,就已經摸清了所謂長壽的真相。

“不過是拙劣的騙人把戲。”他冷淡地說,“浪費時間。”

妹妹也能看得出來,主要是對方的偽裝和貝爾摩德相比實在差距太大,一個上了年齡的老太太,實在不該擁有那樣一雙光滑柔軟的手。

她還是從對方手裏接過了儒艮之祭的箭。

來一趟嘛,總要帶點什麽紀念品的。

她撫摸著箭頭,許願琴酒最近倒黴一點。

在遇到他之前,她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在遇到他之後,她相信發自內心的詛咒肯定都有用。

從人魚島上回來之後,琴酒的業務比從前繁忙了一些,大概是接了幾個麻煩的大單子,必須小心謹慎,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他雖然不想放松對她的看管,難免精力有限,她自在的時間多了就喜歡到處亂晃,也抽空給對方制造麻煩。

也不是沒有試圖殺過他——到頭來還是要浪費自己的精力,做得太狠,說不定又會被關回去,既然他死不了,那就沒有幹掉他的必要。

她一個人走在深夜的街頭,引來了幾個想占便宜的小混混,又黑吃黑地搶劫過來一輛摩托,理所當然地占為己有。

相比城區的交通限制,越是偏離市中心的地方就越能隨心所欲,她不知不覺就騎著摩托出了市區,偏僻的工業區人口密度驟降,鋼鐵怪獸安靜地匍匐在夜色裏,她扔下車,隨意找了個高處爬上去自由眺望。

郊區的夜沒有那麽多霓虹燈照亮,沒有光汙染,天上的星海更加明顯。

她坐在破舊倉庫的房梁上看星星,突然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細碎聲響,有不少人圍繞在那裏。

這種時候,這種地方,還有誰會在這裏呢?

她從窗口探出去,一個戴著針織帽的長發男人面容沉靜地站立著,他身邊高大壯實的男人低垂著頭,面容有些沮喪。

她記得……對方似乎是琴酒看中的得力組織成員。

真巧。

女人取下身上的琴包,從裏面拿出了狙擊槍。

調整視角。

她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通過狙擊鏡瞄準。對方似有所覺,忽然擡頭看來。

她冷漠地扣下扳機,槍響之後立馬離開。

窗外傳來騷亂聲。

沖矢昴捂著手腕,血液從指縫中不斷地流出來。

從黑夜中射擊過來的那枚子-彈,擊中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