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是我家的房子啊……”
藍樺發現易晚又站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裏。
他遠離人群、遠離監控、遠離攝像, 林夢的熱鬧,薄絳的悲涼都好似與他無關。黑發黑眼的青年低著頭玩手機,襯衣裏拱起的脊背於是像一串俯身可拾的珠子——漂亮,卻也廉價易得。
一個比他還要放棄自我、“不爭不搶”的人。
藍樺對易晚這種自然的不吸引存在感的姿態感到厭惡、輕蔑與不快。
不過比起這一點。他更想給易晚添一點堵, 也給薄絳添一點堵。他也確實這麽做了。
“易晚。”他用一種足以蠱惑人心的聲線柔聲道, “站在這裏, 被人忽視的感覺不好受吧?”
然後……
藍樺:……
他看見易晚正在看小說。
展廳裏沒有網絡, 易晚於是在低頭看離線小說。
易晚匆匆合上手機, 回頭看他。藍樺尚未收拾好臉上的表情——那種表情就像是一杯喜茶, 掉進了熱鴨血沸騰的海底撈裏。
他沉默半天,最終道:“……你在看小說?”
你居然自己躲在這裏看小說??
易晚尚未開口,另一邊已有女孩羞澀地走向薄絳。
那名女孩是這次參加節目的另一名女愛豆,以家世過人的千金大小姐身份著稱。幾人在展館中來來回回逡巡時她始終站在一邊,抱著手,一副不屑參與的模樣。如今薄絳到了, 方才露出一些少女情態來。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對薄絳的中意。如今眼眸冒火的不止秦星了, 還有另外幾個男藝人。相較起只有美貌的熊姓小花來說,還是女愛豆的身家背景更受人青睞。
薄絳倒也沒拒絕熱情的女孩。對方問什麽,他就答什麽。和易晚注重從理化、性質方面對文物進行判斷不同。薄絳的判斷多出自當時的風俗人情,文物制作者的生平。他間或幾句訴說文物背後典故,不過寥寥幾句,其底蘊已經盡數體現。眾人皆是驚嘆。
“瞧瞧看, 他來了,所有人都只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他剛才鑒定文物鑒定得很快, 不是麽?”藍樺趁熱打鐵地挑撥離間道, “你想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麽?”
他有意要挑起易晚的自卑心、嫉妒心。不為它, 只為讓易晚、讓任何並非他的人感受到他曾經感受過的痛苦。他貼在他耳邊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瘋狂?假如你知道有關他的真相, 你會比我更加瘋狂……”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他剛才在博物館裏做了什麽。”易晚說,“他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藍樺想嗤笑,又聽見易晚道:“如果他影響了節目錄制的話,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拿到完整的工資……”
“……庸俗,可笑。”藍樺噎了噎。
他在無攝像頭注視的地方大笑出聲,滿懷惡意地對易晚道:“你以為他是什麽天才?不,他只是個運氣不錯的取巧者。只需要一點點技巧,就能讓他現出原形,比如……”
他拍了拍易晚的肩膀。
“薄絳。”另一邊的林夢適時地道,“那這件清朝的瓷器是真品麽?展櫃上說,它是康熙時代的東西……”
她手指指向身邊的展櫃。
這次薄絳卻出人意料地沉默了。他眯了眯眼,認真端詳玻璃櫃中的物品。
“……看,就這麽簡單。”藍樺說。
周朝終結於清朝之前。薄絳能對過去時代的古物如數家珍,卻唯獨不能預言未來的古物。他轉頭想趁熱打鐵:“只要用點技巧,他就會像你一樣愚蠢……”
然後他就看見易晚走向了展櫃。
並聽見易晚開口道:“這是真品。”
藍樺:?
“……當時年間有一批特殊的黏土,其花紋……其工藝……因此,它是正品。”易晚說。
藍樺:??
易晚……說好的路人呢?
與他有著相同的震驚的還有林夢與薄絳。薄絳詫異地看著易晚,像是被他的表現從噩夢中喚醒。他在思考這是否只是一個偶然。
只有秦星等人臉上毫無意外,甚至露出了“又來了”的表情。二樓幾個專家感嘆道:“這樣看來,易晚和薄絳仿佛就在伯仲之間啊。”
“查查他們那個男團的成員……喲,還有小夏啊。”一個專家感嘆道,“池寄夏,他父親是我的學生。可惜後來和他母親離婚、出國了。不過小池是很厲害的。他十三歲時演甘羅,演得像模像樣的,出口成章……”
“安也霖?安家的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這個丁別寒我不熟,不過也應該是個學霸?”
病床上的丁別寒打了個噴嚏。
他覺得自己有些奇怪——正如他莫名其妙地從樓上摔下,他如今沒受什麽傷,卻感覺小腿昏沉沉的——像是有無數看不見的絲線強行而努力地綁著它、竭力讓這一腿下去能踢翻公交車的小腿做出能被人溫柔探望的、受傷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