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守株待兔(第4/6頁)

裴行知卻在一邊微微出神。

他想起了自己從小被圈在裴家後院,不見外人,只讀書習劍;想起了自己住的地方有一件法器,能令冬雪常駐,父親說他血熱,需寒潭冬雪常伴方可長壽;想起了幼時養的小鴨子被父親勒令親自掐死,他哭著不肯,父親便一年沒來看他;更想起了父親喜歡看他如冬雪冷霜般的樣子,每每見了都會露出滿意的笑容。

裴行知眼中散漫著茫然,他低下了頭,聲音極輕地說道:“師父……”

苦情的氣息忽然彌漫在了不得宗門第一峰。

楚魚感覺空氣裏都是苦澀的味道,仿佛裴行知是苦瓜成了精,呼出的氣都是苦情的,連帶著感染了這裏所有人。

她不自覺心底都流露出淡淡的憂傷。

差點忘了,這炮灰是苦情人設。

陸雲禮哆嗦了一下,“怎麽忽然有一種苦酒入喉心作痛的感覺?”

不遠處練刀的謝雲珩一個不留神,一刀劈在腦門,還好是刀背,否則這傻子腦核直接開了,他捂著頭,眼淚不自覺往下流,轉頭大聲問陸雲禮:“師父,我怎麽練著練著這麽想哭,我是不是要突破了?”

楚魚趕緊拉了拉裴行知的袖子,晃了晃,“裴三哥!”

裴行知一下收回神思,偏頭看楚魚,眼睛看人時十分專注純粹,“怎麽了?”

空氣裏那種苦情的氛圍瞬間煙消雲散。

楚魚松了口氣。

陸雲禮捂著胸口,對謝雲珩大喊:“雲珩,你快給我唱段戲讓為師高興高興,為師忽然心口梗了一下,得緩緩!”

楚魚一聽,立刻拉著裴行知跳上翅火的背往第五峰飛。

楚魚拉著裴行知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離開了第一峰,深深感覺逃過一劫。

她只能祝福師父心疾不嚴重,若師父心疾嚴重,她只能祝師父一路走好。

回到第五峰,九槐師兄正趴在他的酒葫蘆上喝得醉生夢死,見他們回來,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回來就去練劍,晚上默寫劍陣。”

裴行知應了一聲,拿起自己那把劍,悶不吭聲開始揮劍。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又來了,這苦情氛圍……

“等等啊裴三哥!”楚魚拿著自己的小短劍跑過去。

裴行知朝她撩起一眼,臉上神色冷冷清清。

楚魚:“你之前不是說要和我一起練劍嗎?我都沒怎麽學過劍,只學過塵穢秘境裏的《有情劍》,我們一起練這個好不好?”

裴行知抿了抿唇,過了幾息才嗓音淡冷道:“我不練。”

楚魚:“可是我記性差,我都忘記了,裴三哥,你教教我嘛!”

裴行知繼續練自己的劍,劍風刮得呼啦作響。

楚魚站在那棵最粗壯的香樟樹下,用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憂傷的表情看著他:“裴三哥,你那麽厲害,你教教我啊!”

“我不教。”裴行知八風不動,練劍依舊。

楚魚見他油鹽不進,一副非要和無情劍死磕的樣子,輕哼了一聲,忽然從芥子囊裏掏出那本書妖陣裏的書。

“還好想起來那本書我帶出來了,那我找五師兄一起練,五師兄——!”

楚魚轉頭跑向一邊喝酒的九槐。

“你回來!”

裴行知忽然停下手,幾步朝楚魚跑過去,一把拉住她。

楚魚回頭看他,那眼神仿佛在說“你不是說不和我練嗎?”

她作勢要拍掉裴行知拉著自己衣袖的手。

裴行知揪緊了楚魚的衣袖,盯著她看,臉上迅速浮起薄紅,他又別開頭。

楚魚又轉頭看向九槐:“五——”

裴行知迅速捂住她的嘴巴,拖著她往一邊練劍的空地走。

他紅著臉,冷清的嗓音裏有氣惱:“教,我教!”

楚魚反手抓住他的袖子,眨了眨眼,示意他松手。

裴行知像是才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咻得一下縮回手。

“練劍,現在就練劍。”

“裴師兄你最好了!”

“不許花言巧語,我不吃這一套!”

“那我就哭,我知道你吃這一套。”

“……”

楚魚見他紅著臉無話可說的樣子,又去拉他袖子,眼睛亮晶晶的,“裴三哥,以後都練有情劍好不好?”

裴行知橫了她一眼,低頭擦了擦自己的劍,又擡頭看了她一眼,濃密如鴉羽的睫毛垂著,“我沒說不練。”

醉鬼九槐趴在酒葫蘆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師弟小師妹終於開始練劍,忽然偷偷拿出留影石,悄悄在一邊錄影。

當楚魚拉著裴行知練有情劍時,她的師父在第一峰聽謝雲珩唱戲聽得口吐白沫腦梗發作。

她的嬰二哥在寒風中吹了一下午,也聽了一下午隔壁山台上兩夥有錢人一邊交錢一邊打架。

到傍晚時分,終於有人打開了牢門。

“好了,保證金交了,把人帶走吧!”監察部長老催促著,心情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