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寒假要來找我玩嗎?

八塊。

我被車軲轆輾成了八塊。

整個人血肉模糊,四分五裂,死得我爸都拼不回去。

一次比一次慘,第一次槍擊,第二次割喉,第三次車禍,下次我估計連個全屍都留不下了。

天將亮未亮,我捂著臉,坐在床上,整個人止不住顫抖。為了夢裏超真實的死亡經歷,也為了自己無法左右的絕望未來。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啊?太離譜了。逼直男攪基跟逼良為娼有什麽區別啊?沒有!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出賣自己不想出賣的東西。

“米夏?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耳邊響起窸窣聲,我擡起頭,賀南鳶從床上坐起身,捂著唇打了個呵欠。由於還沒睡醒,他的聲音帶著點沙啞。

“我做噩夢了。”一想到必須出賣直男的節操保命,我就從裏到外透出一股幽怨。

賀南鳶可能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有太放在心上。

“哦。現在還早,接著睡吧。”他抹了把臉,掀開被子,來到床尾梯子處,似乎是要下地。

郭家軒打著呼嚕翻了個身,睡得人事不知,我瞥了他一眼,心中充滿了羨慕。真好啊,不用擔心睡一覺就變基佬。

“恰骨,”我抱著膝蓋叫住賀南鳶,“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雙手把著梯子,停在半當中:“現在?”

“嗯。”

“……那你問吧。”

我整理著思路,前後輕輕搖晃身體:“就是說……有兩個選項,一個必須出賣你的靈魂,做你不想做的事,另一個會死,你選哪一個?”

賀南鳶遲疑片刻,問:“不想做的事,是多不想做?”

我想了想,將這件事做了個他能聽懂的本土化加工。

“大概類似於……突然讓你去做言官。”

盡管光線昏暗,但我還是敏銳地窺見了他臉上一閃而逝的嫌棄。

“我選擇去死。”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說完了,他準備繼續下樓梯。我撲上去一把按住他的手,尤不甘心:“你……不再考慮下嗎?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讓我做言官,我情願去死。生命只有一次,我才不要一輩子困在神廟裏。”賀南鳶一點點抽出自己的手,“你問這個幹什麽?跟你的夢有關嗎?”

我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可能,可能也沒有成為言官這麽嚴重,就是有點不情願,不甘心……這種呢,你也要選擇去死嗎?”

掙紮無果,賀南鳶停下了所有動作,盯著我的手不出聲。

我感覺他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後知後覺收回手,訕然道:“算了,就當我沒問過吧。”

手指才離開他的手背,就聽他嘆了口氣,道:“就像我想去上廁所,但是必須在這裏回答你的問題一樣,人生本來就是由許多不想做的事組成。如果有一點想要活下去的念頭,就不要輕易選擇去死,畢竟有很多人想活都沒有這個機會。”

他這次的回答比之前的更慎重也更認真。聽了他的話,我陷入沉思。確實,好死不如賴活著,再怎麽樣,媽媽也不希望我就這樣死掉的。

不就是攪基嗎?

從女的換成男的,其實……改變也不算很大吧。現在好多地方同性都能結婚了,孩子的話,大不了以後領養嘛。就算沒孩子,養個貓貓狗狗的也不錯啊。

仔細想想,賀南鳶的臉不就是我喜歡的混血款嗎?

學習好,人品佳,目前看來沒有什麽不良嗜好,家世這邊算跟我相當,甚至感覺比我還要好一點……

等等,這樣一對比,我好像沒什麽優勢啊。長相、身高、學習、人品……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可能只有段位在至尊星耀的遊戲賬號。

那他為什麽會喜歡上我?

他連莫雅都不喜歡,憑什麽喜歡我啊?

“賀……”我擡頭去找賀南鳶,發現對方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跳下梯子離開了寢室。

這麽急哦?

撇撇嘴,我只好蓋上被子重新試著入睡。

沒事,我比莫雅有優勢,賀南鳶對我不設防,我可以走好兄弟日久生情路線……靠。

一想到自己之前還覺得這種劇情老土,我的臉就火辣辣得疼。

期末考試為期三天,賀南鳶根據老師劃的重點押題,連沒選的課都給我押了,最後卷子發下來,大差不差。要不是賀南鳶不至於、不需要,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背著我半夜偷試卷去了。

雖說受了點血腥預知夢的影響,但我考試發揮還算穩定,考後估了個分,如無意外,應該是可以考進前兩百的。

“你到底要給我什麽啊?”

人來人往的走廊上,我與賀南鳶一同前往上物理課的教室,下分數還要幾天,我卻已經等不及想知道他要送我什麽了。

“下學期才能給你,東西在家裏。”賀南鳶這學期好像又高了一些,腿更長了,跟我走在一起,我總是追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