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由於蘇淮安的出現, 許家小院形成了這樣一幅對峙——
身穿碧色道袍的修士們捏訣持劍,警惕地看著鐵籠中的異獸。
而這異獸之前,又站著一個看似柔弱的蘇淮安, 固執地將異獸護在身後。
雙方都不說話,四周一片寂靜。
碧蕭宗的修士目光在蘇淮安身上與滾滾身上遊移, 逐漸地, 看向蘇淮安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警惕。
“閣下究竟是誰?難道想阻礙我碧蕭宗執法嗎?”
蘇淮安沒有回答, 只是轉過頭,吩咐身邊的仆從, 請許家家主來一趟,便再未說話。
自然, 也沒有答復碧蕭宗弟子的問話。
氣氛一時間又陷入了尷尬。
“你!”
碧蕭宗弟子被蘇淮安不合作的態度惹惱了, 更氣人的是, 那黑白相間的異獸自從發現自己有了庇護, 看著他們的神情竟然有幾分挑釁。
這模樣,無端地讓人牙癢癢。
就在雙方僵持時,許家家主匆匆地趕來。
說是“匆匆”,或許還不能表現許家家主的焦急——這老人幾乎是飛奔一樣趕來,急切地詢問道:
“安公子,你沒事吧?”
“許先生?”
碧蕭宗未必沒有盼著許家主來, 將事情解決的念頭,只是等到許家主一開口, 他們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雖然同是客人, 但許家家主明顯是站在另一邊。
“別擔心, 我沒事。”蘇淮安沖著許家家主笑了一下。
後者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只是,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 便又對上了容詡的不悅的眼睛。
許家主暫緩的半口氣頓時又提了起來。
夭壽。
老祖宗不高興了。
這可不是件小事。
許家家主頓時感覺如芒在背,忍不住直起了肩膀,在望向碧蕭宗的弟子時,語氣中明顯帶了不滿。
“諸位碧蕭宗的道長,不知道我許家在哪裏招待不周?還請諸位說個明白。”
碧蕭宗的弟子們顯然聽出了許家家主的話外之音。
他許家客客氣氣地招待你們,可你們卻在許家的地盤上動起手來,顯然是不把主人家放在眼中。
“家主此言差矣!”
那位年輕的碧蕭宗弟子開口道:“並非是我們不知好歹,而是這異獸有問題!”
原來,碧蕭宗執法堂有一道獨門法訣,能對碧蕭宗認定的危險人物進行標記。
修煉此法訣的執法堂修士,只要一靠近標記人物,神念中都會得到提醒。
這種“心念一動”的狀態,能夠方便執法堂的弟子及時抓捕敵人。
眼前這個黑白異獸,便是與他們碧蕭宗要抓捕的舊敵!
這小弟子年紀輕輕,說話如同倒豆子,三兩句話就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個清楚。
這話倒是有意思了。
蘇淮安不由得想道。
不久之前,他才聽說了如許與碧蕭宗有仇,沒想到還沒過多久,就又被告知滾滾也是碧蕭宗的仇敵。
這未免太過於巧合了點。
蘇淮安暗自思考,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許家家主年老成精,自然察覺到這其中存在些許疑點。
他故意質疑道:“道長確定沒有認錯?這明明就是一只異獸罷了,如何成為了貴宗的仇敵?”
“若是貴宗有些什麽吩咐,直說便是……”
許家家主欲言又止地看了碧蕭宗的弟子們一眼,言外之意,是碧蕭宗的修士們是故意靠著找事給許家施加壓力。
“您過慮了,我們並沒有無端生事!”碧蕭宗的年輕弟子漲紅了臉。
“況且,張師兄是我們執法堂的骨幹弟子,下一任執法堂的堂主,所有档案他都翻閱過,而且那感應功法也練到了頂級。”
“他說的話,怎麽可能有錯!”
隨著小弟子的講述,所有人忍不住順著他的目光,將注意力集中到了一名看似容貌普通的弟子身上。
那人似乎也沒想到自己的師弟如此單純,被人用言語詐了一下,就將宗門的秘密全都倒光。
他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只得頂著所有人的目光,對著許家主拱拱手。
“師弟說得沒錯,據我宗档案記載,新歷343年,我宗一名弟子遇害。其死亡原因,正是因為被猛獸襲擊,撕裂了脾臟。”
許家家主眉心一跳:“哦?異獸那麽多,貴宗又如何確定正是眼前這一頭?”
碧蕭宗的張師兄顯然已經預料到了這個問題,聞言道:“當然有證據。”
“档案中記載,那猛獸上肢力氣驚人,咬合力更是無獸能匹;後來,觀察作案現場,我們采集到了一枚猛獸的爪印……”
張師兄看了異獸的爪子一眼。
異獸的爪形奇特,認錯的可能性不大。
將目光從異獸爪子上收回來,許家家主心中有幾分躊躇。
他一大把年紀,以他的閱歷,自然看得出這碧蕭宗的弟子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