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夥伴(第2/4頁)
過道兩邊忽然響起高高低低的起哄聲,阮芋仰起頭,看到吳勞動不知道什麽時候溜進他們班,目標明確地來到許帆課桌邊,單手搔了搔後頸,厚著臉皮故作自然地拿走許帆的水杯:
“許神,昨天的數學作業麻煩你教我了,我去幫你打水昂。”
說完順手把阮芋的水杯也拿起來:“樾哥在機房刷題,芋姐的水我也替他打了。”
如今的勞動已經不是高一上學期那個默默無聞的胖子,一八幾的大個子,長了張最討女孩子喜歡的溫柔帥哥臉,雙眼皮深得能夾死蚊子,校草要是在別的年級,勞動憑這張臉絕對能穩坐高二級草的位置。
所以,盡管勞動隔三差五就要來12班打個秋風獻個殷勤,每次只要他踏進教室門,依舊能引起12班眾多同學的關注和議論紛紛。
任許帆再遲鈍,一心只讀聖賢書,也早就察覺出這份毫不掩藏的崇拜與好感了。
她少見地窘迫起來,輕咬著唇,硬聲道:“我自己沒手嗎?不用你幫忙。”
說完便從勞動手裏拿走水杯,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出過道。
勞動念叨了句“那我幫芋姐打水”,屁顛顛地抱著阮芋的水杯跟了出去。
阮芋看他倆你追我趕的極限拉扯,樂得不行,心情頓時舒暢不少。
身子轉回來,她翻了翻桌上課本,低頭從桌兜裏掏筆記本的時候,忽然發現許帆的桌兜裏憑空多出了一盒紅艷艷的牛奶草莓。
每一顆草莓都洗得幹幹凈凈,阮芋不是第一次見到許帆的桌兜“生”水果了,立刻猜到這是誰變的戲法。
前幾次許帆都拿去隨便分了,這一次,阮芋毫無心理負擔地將盒子打開,捏起一顆草莓塞進嘴裏。
酸酸甜甜的口感在舌尖蕩開,阮芋舒服地靠向椅背,視線向前一掠,不經意落在某個熟悉又單薄的背影上。
阮芋站起身,手裏抓著草莓盒子,走到喬羽真身側拍拍她肩膀:
“真真,吃草莓嗎?”
喬羽真懶懶地轉過身,擡手拿草莓。
阮芋狀似不經意問:“你那位有給你送過水果嗎?有親手洗幹凈了再給你吃嗎?”
喬羽真手指一頓,僵在半空中。
阮芋:“高中男生都知道給喜歡的女生送東西吃,三不五時地獻點殷勤,成年人應該更懂這一套,對女朋友更好更主動。如果你那位能做到,那當我沒說。”
喬羽真聞言,倏地收回手,像是被戳中了痛處,看阮芋的眼神湧起幾分不忿,控制不住地反駁道:
“我才不喜歡吳逸傑那種舔狗,帆帆也絕對不會喜歡的。”
她聲線略高,引來周圍許多人側目。
教室裏的空氣倏地凝固了兩秒。
身後過道上的腳步聲也像突然切進默劇片場一樣停頓消失。
阮芋回過頭,先看見許帆僵硬的臉,越過許帆,再看到勞動愣愣地停在後面,眼睛茫然地望著她們這邊,神態和動作像卡頓的錄像帶,扁平、失真,所幸很快就恢復生機,他尷尬地扯了扯唇角,眼神有些閃爍不定,快步走到阮芋桌邊,把水杯放在她桌角,習慣性擡手搔了搔後頸,佯裝隨意道:
“芋姐,水我幫你打好啦。快上課了,先走了昂。”
勞動離開12班的速度並不快,似乎想顯得悠然自得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阮芋的錯覺,總覺得他背影透著一絲倉促,只想快點逃離這裏似的。
喬羽真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麽,最終卻沒能說出口。
許帆面無表情地回到座位,阮芋也坐下,攥著水果塑料盒的手指微微收緊,不住地反思自己是不是一時沖動做了錯事。
從這天開始,她們宿舍的相處氣氛發生了很細微的變化。
乍一眼看上去似乎一切如常,而只有身處其中的人能感受到,不聊些嘻嘻哈哈話題的時候,空氣自然安靜下來的時候,有什麽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湧動在虛空中,無聲無息地將她們的距離一點點推遠,尤其是許帆和喬羽真兩個人之間。
宿舍外的傳言是她們關系變化的最大推手。
流言的傳播比夜裏的極光還要變化莫測,不知道怎麽傳的,劇情變成許帆本人在教室裏,當著許多同學和吳逸傑本人的面,親口說她不喜歡像吳逸傑這樣的舔狗,重點落在舔狗兩個字上,傳來傳去引發了不小的公憤,勞動濃眉大眼的長相本來就屬於容易惹人憐惜的類型,年級裏風聲一邊倒,指責許帆口不擇言,殘忍地傷害追求者的自尊,阮芋和12班的其他同學試著解釋過,但是大家似乎都覺得那些言論和許帆冷傲的個性非常相符,更傾向於相信自己的判斷。
許帆素來不愛搭理那些風言風語,隨著氣溫一天一天冷下來,她的生活也愈發充實忙碌,勞動偶爾還是會來12班串門,但是頻率低了很多,大部分時間都帶著他的好兄弟國慶,兩個人咋咋呼呼沒心沒肺的,旁人就不會多想什麽,極少數時間蕭樾也會來,來了就霸占阮芋前桌的座位,只和阮芋說話也只教阮芋做題,有次還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給阮芋剝柚子吃,拆成一小塊一小塊裝在盒子裏,直白得叫人沒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