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087(第2/3頁)
“我做了一個夢……”
沈黛眼珠虛弱地對著焦,口齒還算清晰。
她看著沈絨說:“還記得嗎?你小學三年級的那年春節,我和你爸打架的那次……”
沈絨隱約記得有這麽回事。
姓暴的好像喝醉了酒,弄得家裏滿地狼藉,她和沈黛站在同一戰線,跟姓暴的大吵一架。其他的細節沒什麽印象了。
沈黛記得一清二楚。
那天是大年三十,暴承澤在外面玩到午夜才回來,喝了個爛醉,一進屋就大喊大叫,讓沈黛出來給他做宵夜。
沈黛知道他又在撒瘋,懶得理。
沈黛不出來,暴承澤將客廳的花瓶和電視都砸了。
那時候沈絨覺得自己是大孩子,不跟媽媽一間屋了。她自己在二樓的臥室裏睡覺,被樓下恐怖的動靜吵醒,探出小腦袋往下看。
沈黛還不搭理暴承澤,暴承澤沖進她的臥室,指著她罵。
“你說,你們沈家姐妹三個,老子怎麽就娶了你這麽個要什麽沒什麽的賠錢貨?你看看你姐,賢惠溫柔,賺著錢還知道相夫教子。都是一個爹媽生的,你怎麽就不行?早知道你這麽沒用,當初我就該娶了沈玉,起碼年輕又有名。
“沈希,沈玉,嘖嘖嘖嘖,聽聽,一個是老沈家的希望,一個是老沈家的寶貝,你呢,沈!黛!”
暴承澤戲謔著讀出沈黛的名字。
“看來
你爸媽知道你是個什麽貨色,所以打從你出生開始就不指望你能活出個人樣吧?長得漂亮點,找個好老公,相夫教子窩窩囊囊過一輩子,就是對你最大的指望了。”
暴承澤拉拽沈黛的頭發,獰笑道:“別說,這名字還真特別適合你?你……”
突然手臂一陣劇痛,暴承澤一下子放開了沈黛。
手背被銳器劃開了個大口子,血已經流了一地。
暴承澤盛怒之下回頭,卻和自己九歲的女兒對視。
沈絨那時連一米五都不到,又瘦又小,手裏卻拿著被暴承澤摔碎的花瓶尖銳的一角碎片,護在沈黛身前,昂著腦袋,用沾血的尖端對著她爸。
“再欺負我媽……”沈絨用稚嫩的聲音威脅道,“我殺了你。”
……
沈黛這麽一提,沈絨也想起來了。
年紀越小,越是不會考慮後果。
對那時的沈絨而言,沈黛是她的全世界,誰敢欺負她沈絨就跟誰拼命。
看姓暴的又來打她,沈絨的確是氣到了極點。
這件事後來沈絨就忘了。
畢竟姓暴的犯渾也不是一次兩次,後來兩人也沒少對峙。
沈黛卻沒能忘記。
“你當時那麽小,不愛說話也不愛笑,比同齡人都要瘦,一開口居然那麽兇……當時,我就想,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對不起你,沒把你養好……”
沈黛一行清淚滑落,“我的寶貝,那麽一點點大,正是膽小懦弱、天真無邪,凡事只想著依賴父母的年紀……怎麽我的小絨,就開始保護我了?”
沈絨被她突如其來的這番話弄得心口猛痛。
眼淚在眼眶裏迅速匯聚,大顆大顆地往下砸。
盛明盞眼前也一片模糊。
沈黛握住沈絨的手,眼底裏帶著笑意。
“我的小絨從那麽小的時候就,一直,一直都在保護我……”
……
沈絨遷思回慮,無論如何思索也沒有答案。
她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沈黛的。
可盛明盞……
她也不可能讓盛明盞難過。
自從除夕那天沈黛想給《汝寧》加平行卡司,
且打算為她和盛明盞都接新劇之後,沈黛和盛明盞之間的氣氛變得相當耐人尋味。
乍一看,依舊溫馨和睦。
可仔細琢磨,便能察覺到母慈女孝的表面之下,暗潮洶湧。
過年那會兒沈黛給沈絨遞了曹琳制作人的大劇《長恨歌》項目書,沈絨還沒有想好到底演不演。
她不說,沈黛也沒逼迫她。
沈黛有一段時間沒有追問,沈絨便在忙碌中暫時將這件事情忘在了腦後。
畢業之後,沈絨全心全意撲在《汝寧》的演出上。
一場接一場地演下來,對於長念這個人物越來越熟練,和盛明盞的合作甚至已經刻入她的肌肉記憶之中。
即便不用腦子,也能完成。
一周六場演出,碰上節假日甚至加到八場。
起初艱難攻克下來的高難度角色,在日復一日高頻率的重復演出中逐漸被沈絨吃透了。
台詞、舞蹈和所有的表演,變成了一日三餐般的尋常。
甚至是沒能說出口的乏味。
當初她對這個角色澎湃的創作激情,也在機械化的駐演中無聲消減了些許。
沈絨太久沒有接觸新角色,新的故事了。
在《汝寧》上百場演出中高品質的表現,完全是憑借她職業精神撐下來的。
而且她知道,盛明盞一早就落下的腰傷早就發作,瞞著劇組瞞著她去醫院看過好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