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樂章I(第2/4頁)

看著對方一臉詫異眼眶濕潤的樣子,裴詩有些後悔是否這樣說太殘忍了。畢竟看這架勢沒多久夏承司就會叫人換了她,自己居然還在這種時候打破對方的美夢,實在有些不該。

“那行李馬有可能變成戰馬或者坐騎嗎?”

出於不忍之心,裴詩只好說:“可能吧。”

等了一會兒,對方的臉上居然漸漸泛出了一絲潮紅。然後,她低聲尖叫著捂住臉:“……那豈不是要被夏先生騎!裴裴,你……!!”

裴詩呆了呆,扶著額頭,更加後悔自己跟她說了這麽多:“不,其實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真是好幸福啊!”

“……”

裴詩覺得毒舌有點羞辱對方的智商,但認真對待對方又有點羞辱自己的智商,於是終於放棄說話,轉身進入了電梯,進入了六十三層樓的盛夏集團執行董事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正翹著腿,翻看項目負責人遞交上的新建大樓策劃。

這男人有一雙淺棕色的清亮眼睛,顏色恰好比他左耳的黃水晶耳釘暗幾個號,但因為高高的眉骨和鼻梁的側影而凹陷深邃。他的眼中寫滿了仿佛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堅定,同時,又有一種為完成指標六親不認的冷酷。這樣的面容就像是地球運轉的定律,抑或是設計好方程式的完美器械,不會容忍一分一毫的誤差。他確實也是這種人--只要他願意,就可以完成任何有意完成的事,而且可以輕輕松松做到第一。然而,即便是在他最熱衷的地產業中,他也從來不與任何人比較,他要的是從來都“做得到”,而非“做得比你好”。也正是這種冷靜,讓他從五年前徒有親爹的公子哥兒一躍成為各大雜志周刊的封面人物。他在金融風暴中令盛夏集團迅速崛起,讓這座搖搖欲墜的中型企業變成了現在的龐然大物。

他的名字是夏承司,是地產業巨頭盛夏集團的二公子,也是目前掌控盛夏以及地產私營企業命脈的年輕男人。無需附加任何說明,都能讓人猜到有多少女性對他虎視眈眈。裴詩對此從來不以為然。她佩服有能力的人,但夏承司妨礙了她的計劃。一年前到他身邊成為秘書,一個不小心和他簽了十年的員工賣身契,好像已經變成了她回歸這個圈子後,走得最糟糕的一步棋。

“重做。”

隨便掃了幾眼策劃後,夏承司就把真皮簿子像推冰球一樣,丟在光滑的桌面上。負責人唯唯諾諾地應聲,拿起簿子倒退著走出門外,完全把差點撞到的裴詩當成透明人。裴詩發自內心不願意來這裏上班,所以連話也沒和夏承司說,就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開始一天的工作。

“去買早餐,雙份的。”

聽見夏承司頭也不擡就冷冰冰地說了這句話,她忍不住腹誹這男人果然不會愧對自己發給她的工資,只要有機會,也一定會竭盡所能榨取她所有剩余價值。板凳還沒坐熱,就又被打法去當跑腿的,她不是行李馬誰是行李馬?而夏承司最難伺候的地方,就是長了一張很刁的嘴,卻從來不說自己愛吃什麽。

好在熟能生巧,看他胃口這麽好那就更不能選錯。她買了雙份芒果百香果鮮榨果汁和波蘭咖喱香腸,這兩種食物和油條豆漿是他早上從來沒有嫌棄過的。送回辦公室的時候,他果然優雅而快速地吃完了其中一份。但她還沒來得進行每日例行的郵箱檢查,就又一次聽見他說:“吃不下了。”

夏承司從來都不是會吃剩食物的人。裴詩覺得很奇怪,卻沒有多問。她走過去,拿起另外的食物就打算拿出去丟在垃圾桶裏,卻被他打斷:“丟在公司裏會有味道。”

“我拿出去丟。”

“這麽浪費食物,你想被扣工資麽。”

她的嘴角抽了一下。這種明明是自己錯卻怪到別人身上的行為真是無比欠虐。可這家夥偏偏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性格又讓人琢磨不透,實在不好對他說刻薄話。

“那我該怎麽做呢,夏先生。”

“吃了它。”他對著另一盒完全沒碰過的香腸揚了揚下巴,命令道。

她很想把那些食物抽出來灌到他嘴裏說夏公子你真把我當成垃圾桶了啊,但看見他眼神的那一刻,身為他下屬的奴性和胃部的饑餓感翻江倒海地在體內滾動。她接過那份早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默不作聲地將它們全部啃食幹凈。

從上一次在柯娜音樂廳裏公開表演後,從那一天晚上宣布要建立一支自己的樂隊後,她就再也沒有哪一天睡足過五個小時,更是忙到沒時間吃早餐,畢竟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尋找有才華的樂隊成員,要和鋼琴手弟弟裴曲配合演奏,作為一個管弦樂隊的核心--首席小提琴手,她更要做到在演奏小提琴上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