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樂章I(第2/4頁)

她煩躁地拿起桌上堆起的手機,滑動輸入密碼,然後打開微信,找到裴曲的名字,發了一條消息出去:“小曲,快來。”裴曲回微信的速度一向很快:“我已經在外面啦,而且看到你和我姐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喂東西吃。發展不錯啊。”

裴詩呆了一下,看了看窗外。裴曲果然站在那裏,正一臉壞笑地望著森川光的方向。這是怎麽回事?小曲發錯了?她又低頭看了看微信,而後被頭像嚇了一跳--那竟然是森川光的頭像。怎麽回事?她關掉微信看了看手機桌面上的其它程序,桌面是櫻花樹的圖片--不是她的手機。她把另外一個手機拿出來,也輸入密碼進去,發現這才是她的手機。

她剛才是……打開了森川光的手機?可是,她是用密碼進去的啊。她一頭霧水地把他的手機鎖上,又重新打開輸入了密碼。密碼再次顯示輸入成功。

密碼是1030,是她的生日。

這或許只是巧合吧。如果她沒記錯,森川光可從來沒有問過她的生日。她趕緊把自己與裴曲的對話刪除,把手機放回原處,沖到門外把裴曲拽進來,迅速把這件事交代了,讓他待會兒把這件事吞到肚子裏去。裴曲一直是個可靠的孩子,只要是姐姐囑咐的事,他基本都不會令她失望。而且,有他的加入,氣氛更熱鬧了。三個人說說笑笑地吃完了冰激淩,就一起出去在步行街散步等煙花。

街上的樹連成一片,都掛滿了紫燈,枯萎的葉在軀幹的腳下奔跑,被寒冬脫去翠綠的裙裳。雪讓它們變得那麽不起眼,雪覆從灰色的蒼穹上墜落,覆蓋了整座城市的視野,蒸發在黑夜的邊界。裴詩挽著裴曲,走在他和森川光的中間,一陣冷風吹過來,她習慣性地把右手往弟弟的衣兜裏塞。她搓了搓手,正想把左手塞入自己口袋裏,森川光卻把手套脫下來,遞給她:“戴這個吧。”

裴詩連連擺手:“不用,我不冷。你的身體比較重要。”

“天氣冷和我的眼睛有什麽關系。戴著吧,你穿得少。”

“那我戴一只好了。這只放小曲的衣兜裏。”她晃了晃自己的右手,“你要是冷,也把手塞到他口袋裏呀,很暖和。”

森川光無奈地笑了,只是默默地把手套遞給他。她接過手套,把它戴在自己的手上。 她的手是拉小提琴的手,手指很長,甚至比很多男生都長,但他手套每根手指都比她的長出了一兩厘米,戴在手上空蕩蕩的。而且,手套裏的溫度比她想的要高許多。她揉了揉手套指尖長出的部分,上下打量了一番森川光:“組長,你有多高?”

森川光思索了一會兒:“十六歲的時候量過一次,是一米八一,現在應該有一米八二、八三了吧。”

“哇,這麽高?”她驚訝地說道,又看裴曲一眼,“我一直以為你和小曲一樣矮。”

裴曲反應神速地擰過頭來:“喂喂,姐,什麽叫和我一樣‘矮’?你這句話對森川少爺也很失禮!”

“我這不是逗你玩麽。”裴詩笑吟吟地捏住他的臉,“小曲很高啊,很早就比姐姐高了。”

“就算是龍鳳胎,比一個女生高也沒什麽好驕傲的啊……”

調侃弟弟已經是裴詩的生活樂趣之一了。她一邊逗弄著裴曲,一邊把被溫暖手套包裹的手握成拳,裝入自己的衣兜裏,然後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森川光。大概是長期失明帶給他的影響,他一直都是這樣,話不多,總是面帶微笑地傾聽別人說話。這一刻也是如此。

如果以後的生活都這樣,有音樂,有弟弟,有組長就好了。

就這樣已經很滿足。不再需要其他的。不需要愛情。

這一刻,在她腦海裏一閃而過的,是夏承司在火車車窗前的眼神。那趟列車一路奔馳到倫敦,那時他們卻如此悠閑,任時間也像列車一樣嗖嗖飛去。那雙眼睛冷淡又無情,卻在她的身上停留了那麽長的時間。

但這只是非常微小的一個刹那。哪怕是在這個短暫的夜晚,也只不過像流星一樣轉瞬即逝。

同一時間,夏娜也夾在兩個人中間,在這條街上散步。她左手挽著韓悅悅,右手挽著柯澤。她打扮得這麽時髦漂亮,又和這麽一幫與她同類的人走在一起,已有好些人認出了她是誰,並上來找她要合照和簽名。她象征性地停下來簽了幾次就沒心情了,目中無人地大步往前走,不時留意周邊的人潮。

奇怪,裴曲不是說裴詩來了這裏麽?星太都就這麽大,怎麽找了半天沒找到人?難道她一直在餐館裏?她想著裴詩的事,和韓悅悅以及身後的姐妹們聊的,卻完全是另一回事:“我哥的性格真是太孤僻了,這種時候居然不跟我們一起出來逛街,反而躲在車裏玩電腦,那他還出來做什麽?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