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4/6頁)

統統不討厭幹活,但統統更想幹腦力活,而不是體力活。

“爺,你喝酒了?”

衛子英心裏嘆氣,起身,小短一邁,上前想扶衛良峰。剛靠近,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刺鼻味。

她小鼻子聳了聳,有點嫌棄地退開,水靈靈的眼睛嚴肅地盯著衛良峰:“爺,我奶說喝酒傷身,會生病。”

“你奶瞎說的。”

衛子英:“奶才沒瞎說呢,去年我去拆線的時候,醫生姨姨給另一個老爺爺說,他喝酒喝太多,肝都硬了。”

“肝硬還能活?”衛良峰被小孫女的話給唬了一唬,忙不叠道。

衛子英板著小臉:“醫生姨姨是這麽說的,還說啥肝硬了會壞,壞了,就完了。”

衛良峰心一緊,硬著脖子說:“你爺我可不是忽悠大的,喝酒哪會把肝喝硬啊。”

他只知道,喝酒喝死人的,還沒聽說過喝酒把肝喝硬的……

“我忽悠爺爺幹啥,爺要不信,去問問奶,奶那天也聽到了。”她是誠實的統統,才不屑忽悠人。

就算要忽悠,也是有理有據的忽悠。她頭上傷口拆線那天,醫生就和一個肝病患者說過這話。

酒精肝、肝硬化、肝癌,就是這麽一步一步來的。爺爺本來就身體不好,多喝酒是真的不好。

“爺爺,你和誰喝酒了?那和你喝酒的人,肯定是想害你,咱以後不和他一塊玩了。”衛子英憋了口氣,又去扶衛良峰。

衛良峰沒讓她扶,他是腿腳不利索,又不是不會走。

輕輕拍開衛子英的手,衛良峰從兜裏摸了一把炒熟的黃豆塞給衛子英:“沒,我去東陽大隊看我表舅公了,順便和他小喝了兩懷。”

這黃豆是農村很常見的下酒菜,小火入鍋翻炒,不放油,直到黃豆表皮泛焦,熟透後,灑些鹽起鍋便成。

這炒出來的黃豆,又香又脆,牙口不好的老人一般都吃不了,但小孩卻喜歡。

“東陽大隊?”衛子英把炒黃豆裝進兜裏,小臉一側,好奇地看向她爺。

她現在對東陽大隊這幾個字特別敏感,因為,那朱標強和他大姐的判決出來了,兩人都要吃槍子,連那買小孩的一方,也被當成同夥判了刑。

現在這事,整個甘華鎮都傳得沸沸揚揚,十裏八鄉全知道了,因為公社把朱家姐弟犯的事,連同判決,一起通知了所有大隊,讓各大隊村支書,給眾人普法一下,別做那觸犯法律的事。

她大爺前天傍晚,把左河灣所有人都聚到了石灘壩,給大夥開了一個會,反正那意思,就是誰要敢和那朱標強一樣做缺德事,他決不容情,親自把人扭送去公安局。

這個會一開,整個左河灣都拍手稱快,只有呂家婆子大哭了一頓,指槡罵槐的罵到了大半夜,後來也不知道怎麽惹到她兩個兒媳婦了,三婆媳半夜還吵了一架。

呂家被壓了十幾年的兩個兒媳婦,如今算是翻身做主了。

但有的人就算是腰杆硬了,有些東西也難以改變,呂家五個閨女,親娘當家做主了,日子還是不見有好轉。

朱家一下子死了兩口人,衛子英特別想知道朱家的情況,但奈何人太小,所有訊息,都只能從大人們嘴裏知道。

“恩,你老太有個表弟在那邊,我過去看看他老人家,哎,看一次,少一次,也不知還能見幾次面。”衛良峰點了點頭,啥也沒和衛子英說。

衛良峰去東陽大隊看人是其次,打聽消息才是主因。

老娘那天說的話,是他心底的一根刺,不得不防。朱家邪性,這一下子死兩個,鬼知道朱老頭會不會暗地裏搞他們家,他得先防範起來,別事到臨頭了,自家還雙眼一黑,啥都不知道。

不過這次過去,也不是毫無收獲。

朱標強姐弟判決下來後,朱家就關門閉戶,一點聲動都沒有。都說不叫的狗,咬人最狠,判決前朱家那對老的又兇又橫,判了後卻不吭聲,指不定葫蘆裏在賣什麽藥呢。

晚上等永華回來,得和永華商量一下,看看怎麽應付這朱家。就是不知道,朱老頭最後是把這筆賬算到自家頭上,還是馮家或是周家。

“你咋在竹林呢,你媽和你奶呢。”回石灘的路上,衛良峰拋開心底雜思,問道。

衛子英耷拉了一下小眉頭:“姑姑回來了,她們說話,不讓我聽。”

衛良峰:“你姑來了,就把你追出來了,有她們這樣當人媽,當人奶的嗎?”

“對啊,對啊,好過份。”衛子英心裏也有一丟丟委屈。

媽媽、奶奶趕她出門,好過份哦。

她是真委屈,自從年前聽錢二媳婦說周三柱不好,她一口說出三柱腦袋壞後,她媽和她奶說話就開始避著她了。

她媽說,她太小,過早聽這些不好。

她奶說,小孩子就得有小孩子的樣,這些東西聽太多,會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