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沒收私人物品

學校的籃球場有三個,平時放學後要用都得提前申請排隊。

今天場地是三班在用,路辭就沒召集大家練習,讓大夥各回各家。

司機在校門口等著,路辭上了車,挎包往邊上一甩,嘴巴撅得老高,一臉不開心。

路辭問:“伯伯,我哥呢?”

“他和同學去打網球了。”司機王伯說。

路辭羨慕死了,感慨道:“他們同學感情真好,不像我。”

王伯瞅他那多愁善感的樣子就想笑,問道:“這小臉蛋垮的,受欺負了?”

路辭拿額頭“哐哐”撞車窗,語氣特別惆悵:“伯伯,你說我這人是不是招人討厭啊?”

王伯說:“怎麽可能,誰那麽沒眼光,還能討厭你?”

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不分好壞、不識好歹的鳥人季時風。

他正心裏嘀咕季時風呢,忽地看見路邊有個人,高高大大的,腿特長,黑色T恤淺灰色長褲,在一群放學的高中生裏帥的特別顯眼,讓人不看見都難。

路辭撇撇嘴,季時風真能裝逼,校服外套也不好好穿,大咧咧地綁在書包上。

他扯了扯自己的外套,不就是耍酷嗎,誰不會啊,下周一他也綁在包上,和季時風一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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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風正在掃共享單車,班上另一個叫吳令偉的同學也過來掃碼。

“伯伯,車停一下!”路辭趕忙喊停,按下車窗,把腦袋伸出窗外,特別做作且熱情地呼喚,“大偉,你今天怎麽騎車呀,我送你吧?”

吳令偉說:“不用了小路,我和幾個初中同學聚餐,就在前面學院路,騎五分鐘就到。”

“那行,你好好吃好好玩,”路辭叮囑,眼珠子一個勁兒往季時風身上瞟,“要是今天有不聚餐直接回家的人,我可以送他的。”

吳令偉笑得很憨厚:“小路,你人真好,那我先走了啊,下次坐你車。”

那個“今天不聚餐直接回家的人”就好像沒聽到似的,彎腰把自行車坐墊拉到最高,長腿一邁,騎上車就走,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路辭。

季時風蹬共享單車也能蹬出一種“老子最酷別來惹我”的氣勢,自行車從路辭身邊“嗖”地經過,帶起一陣小風,吹得路辭小辮兒晃悠兩下。

媽的,真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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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騰騰的臉蛋貼上個冷屁股,路辭瞅著季時風的背影,有一點生氣,更多的是憋屈。

旁邊有同學經過,和他開玩笑:“小路,你伸著腦袋看什麽呢,望夫石啊?”

路辭耳根子一燙,就和炸了毛的兔子似的,猛地吸了下鼻子:“你才望夫石!我望的是個屁!”

合上車窗,路辭煩死了,一個勁兒撓座椅靠背。

王伯聽著那刺啦刺啦的聲兒,心疼壞了:“小祖宗,別撓椅背了,那可是真皮的!”

“伯伯,我借椅抒情呢,我們老師說了,這是種修辭手法。”路辭又是一通猛撓。

王伯邊打方向盤邊說:“怎麽了這是?和同學鬧矛盾了?”

路辭長長嘆了一口氣:“有人無視我的付出、傷害我的真誠、羞辱我的尊嚴。”

季時風不搭理他,就是無視他;季時風不加入籃球隊,就是傷害他;季時風成天動不動喊他原名,就是羞辱他。

王伯瞬間心一涼,他在路家幹了十來年了,也算是看著路辭長大的。這小祖宗打小就沒心沒肺的,成天什麽也不幹,就知道樂樂呵呵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說出這種話。

無視就算了,竟然還有傷害、踐踏、羞辱?!怕不是在學校被什麽壞孩子欺負了。

路辭是被全家人當瓷娃娃捧在掌心裏養大的,他就算是有點兒頭疼腦熱,那可都是天大的事兒啊!

王伯從後視鏡裏看了路辭一眼,他一只手撐著下巴,哀愁地看向窗外,側臉格外憂郁。

“小路,要是遇到了什麽事情,”王伯膽戰心驚,“千萬要和家裏人說啊。”

路辭搖搖頭:“說了也沒用,誰也幫不了我。”

王伯心涼了半截,這事兒必須盡快匯報給路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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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邊是個十字路口,車停下等紅燈,路辭雙眼一亮,季時風也在這路口等紅燈。

他剛才還憂郁呢,瞬間又來勁了,把車窗搖下來,手機貼在耳朵邊,裝模作樣地說:“喂?放兒啊,你今天要和初中同學聚餐嗎?你要是不聚餐,你坐我車回家唄!”

為了讓季時風聽見,他嗓門兒巨大,等紅燈的人全都“唰唰”扭頭朝他看。

路辭用眼角余光瞥著季時風,演戲演的特別投入:“不順路也沒事兒,我先送你唄,我媽天天叮囑我,找點兒時間,找點兒空閑,領著同學,上車裏坐坐……”

轎車旁邊,季時風單手撐著車頭,心裏就快笑抽過去了,臉上還是毫無表情。

紅燈就剩最後二十幾秒了,路辭也急了,整個上半身都要探出車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趕快上車咱倆雙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