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怎麽樣才能私了

一般有錢人都沒什麽毅力,缺乏對一件事兒刻苦鉆研的精神,反正有錢,要什麽沒有,沒必要費那老大勁兒努力。

路辭也不例外,他投了得有三十多個籃了,統共就進了五個,簡直就是又累又無聊。

學校裏黑黢黢的,除了路燈底下零星兩只撲棱蛾子,就剩他一個,連個能說話的都沒有。

路辭泄氣了,把球踹到一邊,不練了,買奶茶喝去。

他剛要走人,想起季時風說只要他能投進球,就加入籃球隊;又想起那天三班羞辱他們是“娘炮隊”,陳放他們臉上憤懣憋屈的神情。

季時風那麽厲害,如果籃球隊有了季時風,肯定能把三班打得落花流水,看那群傻逼還敢不敢囂張了。

路辭擤了擤鼻子,在心裏給自己鼓了一通勁兒,又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指,剛抱起籃球,就接到一通電話——

“喂,小欽哥。”路辭接起來。

“小路!你哥被人打了,滿臉都是血,趕緊來三醫院!”費欽火急火燎地嚷嚷。

砰——

籃球砸在地上,路辭愣在原地,傻了兩秒後拔腿往外沖。

·

季時風從教室拿了卷子下來,下坡時往球場看了眼,裏頭空空蕩蕩,倒黴蛋已經走了。

傻乎乎的,等人走了自個兒悄悄來練投籃,也不怕冷。

對著籃筐看了會兒,季時風輕笑了笑,不過是他為了推辭隨口說的一句話,沒想到路大富還當真了。

季時風是個很有規劃、做事極其有目的性的人,明年升高三後得專心備戰高考,沒時間兼職打工,因此高二這年得多攢點錢,決不能把時間花在沒有收益的事情上——加入籃球隊就是浪費時間毫無收益的事。

如果倒黴蛋真的投進了,那他就加入籃球隊嗎?

季時風罕見的感覺到了一絲猶豫,隨後他搖了搖頭,算了,考慮這個幹嘛,反正路大富也進不了球。

他出了學校,沒看見馬一陽,估計是去附近哪裏溜達了。

季時風剛想給馬一陽打電話,就看見路大富那倒黴孩子站馬路邊,正伸長了手攔出租車。

小少爺還自己打車呢,司機怎麽沒來接。

季時風剛想上去調侃路辭幾句,前邊一輛轎車駛來,路辭也不知道往裏讓讓,還探著腦袋伸著手。

“嘟——”

司機按了聲喇叭,季時風瞳孔一緊,飛速跑上前,拽著路辭的挎包帶子,猛地把他往人行道上拽。

“路大富,”季時風皺著眉,語氣嚴厲,“你他媽是不是腦殘——”

等他看見路辭丟了魂兒似的模樣,話音一頓,問道:“怎麽回事?”

路辭真是心急如焚,抓著季時風的手,求救似的說:“醫院,我要去醫院……”

公交車停了,找王伯來接太慢了,打車又打不到。

三院雖然是離學校最近的醫院,可也有五六公裏,跑過去更是來不及。

路易都“滿臉是血”了,可見情況多危急,他哥要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該怎麽辦呀!

“醫院?你怎麽了?打球摔了?”季時風握著路辭肩膀,語速極快,“還是哪裏不舒服?”

“我哥出事了,我得去醫院!”

路辭難受死了,打車軟件顯示他排在第三十八位,預計還要等待十六分鐘,路邊也沒有經過的出租。

“季時風,你送我去醫院吧,”路辭就和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六神無主地說,“你騎自行車載我去,掃碼,我幫你掃碼……”

季時風見他慌成這樣,不知怎麽心裏也一陣陣的發堵。

“你先別急,我送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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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風先給馬一陽發了條消息,說自己有點急事,讓馬一陽別等了,直接回去。

前面二手書店的老板有輛摩托車,季時風給老板兩百塊錢,又把身份證和學生證押那兒,和老板借了摩托,載著路辭直奔第三醫院。

路辭坐在摩托後座,雙臂抱著季時風的腰,風吹得他睜不開眼,剛才恍恍惚惚的,這會兒總算被吹得清醒了點兒,大聲問:“你——有——駕——照——嗎——”

風大加上車速快,路辭根本聽不見季時風說的什麽,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季時風的口型:沒有。

季時風抄進路,一個急轉彎拐進了條巷子,路辭身子由於慣性猛地一歪,嚇得閉上了雙眼。

他心想完他媽個蛋,他哥已經不行了,要是他因為坐了季時風的黑車也交待了,他們老路家絕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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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彪到了三院,路辭下了摩托,撒腿就往急診跑。

他不管不顧,從側門直沖進急診大廳,裏邊烏泱泱全是在吊瓶的,有人腦袋纏著繃帶,有人腿上打著石膏,有人光著上半身,背後貼著紗布的傷口正往外滲血。

路辭腿都嚇軟了,他一眼沒看見他哥在哪兒,無助地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