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最後四十一分鐘,歸我(第2/3頁)

昏暗路燈照射下,路辭像個毛茸茸的小動物,黑葡萄似的眼睛格外清亮。

“別人都給你準備了,就我沒有,怎麽辦?”季時風看著他。

“那別人是別人,你是你啊,”路辭無所謂地說,“再說了,我又不在意禮物不禮物的。我這麽有錢,我不要禮物。”

季時風吸了一口煙,低聲說:“我在意。”

路辭沒聽出什麽不對勁,樂樂呵呵地說:“你加入籃球隊,還帶著我們班拿了獎,這不就是最好的禮物啦。”

季時風沒忍住笑了下:“那不夠,忒虛了。”

路辭急了,季時風估計是擔心等會兒別人有禮物送他沒有,怕丟臉,這人怎麽這麽要面子啊!

他擡手去搶季時風的煙:“要不你煙分我抽一口,就當慶祝我成年了。”

“嘖,”季時風舉起手臂,警告似地眯了眯眼,“路大富,別得寸進尺啊。”

路辭撇嘴,悻悻道:“剛還說今天不惹我不痛快呢。”

“上去了。”季時風邁開腿。

路辭屁顛屁顛走在他旁邊,臭美道:“季時風,你有沒有覺得我今天不一樣啊?”

季時風瞥他一眼,紅皮筋紅發卡,看著又傻冒又可愛。

“什麽不一樣?”季時風說。

“你看這個,”路辭從羽絨服袖口裏扯出一截紅彤彤的毛衣袖子,顯擺說,“我媽說我像個福娃,特好看!”

季時風:“路大富,好看的人一般不說自己好看。”

路辭不屑:“那叫虛偽,你說好看的人能不知道自己好看嗎?我每天早上照鏡子都覺得自己特別帥。”

“……”季時風無語了,“你能不能謙虛點兒?”

路辭還有點兒犯愁:“我有時候也挺煩惱,你說我以後找媳婦兒,我都擔心她看上的不是我這個人。”

季時風以為路辭下一句話要說“我擔心她看上我的錢”,畢竟有錢人都有這苦惱。

沒想到路辭緊接著說:“她很有可能只喜歡我這張臉。”

神情很嚴肅,模樣很認真。

季時風嗤笑:“少得瑟。”

·

這家酒店星級很高,內部裝潢處處透著奢華,還沒進大廳,穿著西裝的服務生就殷勤且周到地迎了上來。

“兩位先生,我幫二位把外套放到掛燙間?”

季時風從沒有踏足過這樣的地方,面對這樣的服務方式有些不適,剛要拒絕,就聽見路辭清清脆脆的聲音:“不用不用,我現在不脫,我外套裏面有秘密。”

服務生為他們刷了電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顯然是不知道怎麽接話比較合適。

電梯裏,路辭嘿嘿樂,對服務生神神秘秘地說:“哥,不瞞你說,其實我是個福娃。”

“哇,是嗎?”這樣的交流明顯已經超出了服務生的專業範疇,他笑容有點僵硬了。

季時風靠著墻,低低笑出了聲,方才那一點拘謹和不適感瞬間蕩然無存。

他看著正對著電梯裏的鏡子擺弄發型的路辭,忽然覺得路大富還挺神。

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卻沒有丁點少爺架子,倒黴蛋真是個寶貝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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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路辭在的場合總是特別開心又熱鬧,班裏人就沒有不稀罕他的,圍著他鬧了一整晚。

大家為路辭唱生日歌,路辭戴著王冠樣式的生日帽,閉著眼睛站在三層蛋糕前許願,燭光映出他鴉羽般的睫毛,好看得像童話裏走出來的小王子。

季時風站在人群最外面,視線始終定格在路辭臉上,看他吹蠟燭,看他切蛋糕,又看他被陳放糊了一臉奶油。

時間也不早了,路辭被起哄喝了點啤酒,有點兒犯暈乎,在廳裏轉了一圈,沒看見季時風。

“放兒,”他拽住剛從廁所回來的陳放,“你看見季時風了嗎?”

陳放也喝多了,大著舌頭說:“在樓、樓下吹風呢吧,剛看見他在後面花園,嗝兒——”

“靠,滾邊去,臭死了!”路辭踹開陳放,“我去找季時風。”

他坐電梯下了樓,到後門邊的小花園瞅了瞅,果然看見了季時風。

“季——”

路辭還沒喊出聲,話音一頓,怎麽悠悠也在?

他看見季時風和悠悠面對面說著話,天太黑了,看不見兩個人是什麽表情。

路辭忽然忐忑極了,頒獎台上兩個人捧著花並肩而立的一幕又出現在了腦海裏。

路辭惴惴不安地想他們在說什麽呀,怎麽單獨出來說悄悄話呢,悠悠好像抹了抹眼角,悠悠哭了嗎?

好想直接過去聽聽他們在聊什麽呀……

路辭咬咬嘴唇,不行不行,這樣太不禮貌了,而且悠悠肯定不願意有人去打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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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暈暈乎乎地站在廊柱後邊,被風一吹,腦袋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時風從另一邊的側門走了,悠悠在花園裏獨自站了會兒,轉身往酒店裏走,和傻站著的路辭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