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知道的(雙更合一)(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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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他挨個兒給那些叔叔打圈敬酒,說以前他不懂事,讓各位叔叔們見諒。

那些人笑得很開懷,說小路這回是真長大了,以前那是一點面子不給,天王老子來了也甭想讓你喝一口。等你爸醒了肯定高興,你知道給家裏分擔了,不喝酒算什麽男子漢,喝酒就是賺錢,生意都在酒桌上才能談。

路辭嘴裏苦、胃裏燒,臉上卻跟著笑。

也許他真的能借到錢呢,說不定再多喝點就能借來錢了呢?

他想到路祖康每次應酬回到家疲憊的樣子、想到路易保護他時奮不顧身的樣子、想到林詠梅擋在他身前時柔弱但堅定的樣子,路辭覺得喝酒算什麽,算個屁。

他在飯店衛生間裏扒著馬桶吐了好幾次,腦袋發昏,全身發燙,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那些叔叔笑話他說小孩兒就是小孩兒,有人不懷好意地問路辭看沒看過黃片,女人的那地方見過嗎,等會兒要不要和叔叔們去天上雲間,給你叫個溫柔點的大姐姐,能讓你把整個腦袋埋胸裏的那種,幫咱小路開開葷。

路辭又想吐了,這回不是喝酒喝的,就是惡心作嘔。

酒局結束,許世征給路辭包了個紅包,讓路辭趕緊打車回家吧,作業是不是還沒寫呢。

說完,許世征留下一個頭昏腦脹的路辭,開著車揚長而去。

路辭走不動路,就坐在飯店門口的台階上,打開紅包口,數了下裏頭的錢,三千多。

三千多,夠幹個屁,還不夠發公司裏一個員工的工資。

許世征就是看他是個好騙的,故意逗他、耍他,在他身上泄對路祖康長久以來的悶憤。

路辭就穿著一件襯衣,緊緊捏著那個鮮紅的紅包,渾身發抖。

胃裏火燒火燎的,湧起一陣陣的酸,腦袋疼,四肢也發疼。

路辭沒有多余的力氣去發火了,三千塊也是錢,其實他不知道三千塊能幹多少事,但十個蘋果只要二十塊錢,那三千塊能買很多很多水果了。

他吸吸鼻子,把紅包小心地塞進口袋,站起來想打個車,但一陣頭暈目眩的,實在難受。

路辭就這麽靠邊坐在台階上,雙手抱著膝蓋緩了半個小時才勉強站起身。

出租車司機直接把車開到了大門口,還有幾個人在門前守著,見到路辭一股腦沖上來,嚷嚷著要他還錢。

路辭任他們推搡,耳朵裏響起嗡嗡的聲音,嘴裏不住地說對不起。

進了家門,阿姨見他一身酒氣,渾身臟兮兮的,嚇了一大跳,問路辭怎麽回事啊,你爸爸怎麽樣了啊,他們晚上還回來嗎?

路辭擺擺手,在廁所裏又吐了一次,差點兒把整個胃吐出來,吐完他踉蹌著上了床,閉上眼睡了。

半夜因為頭疼醒來,路辭望著黑黢黢的天花板發呆,望著望著眼睛又酸。

他立即用手臂揉眼睛,這招這一次卻失效了,眼淚沒能被他揉回去,止不住地往外淌。

他一遍遍地在心裏說要勇敢,你不能總是躲在家人背後,你不能心安理得地做一個廢物。

這麽重復了不知道多少遍,路辭胸膛起伏著,從床上坐起來,去摸口袋裏的黃金劍柄。

劍道勇士的遊戲他玩過無數遍,劍道勇士永遠不會屈服,劍道勇士身上有用不完的勇敢。

此時此刻,劍道勇士的黃金劍柄成為了路辭唯一的支撐,仿佛他握著黃金劍柄,就能像勇士那樣,打不倒。

然而,他的黃金劍柄在剛剛的推搡中被人踹壞了,從中間折成了兩段。

轟——

有什麽東西在路辭心裏轟然倒塌,他深深地吸氣,又重重地喘氣,終於覺得再也撐不住了,他的黃金劍柄壞了,就好像他也壞了。

腦海裏唯一一個剩下的念頭就是,他需要季時風,他要馬上見到季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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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的胡同裏,季時風打不開院門的鎖,翻過圍墻跳了出去。

他打著手電筒,看見院門外靠坐著一個人,頭發亂七八糟,衣服也是亂七八糟,臉上全是斑駁的淚痕,對著手機一遍遍喊“季時風”。

季時風心口一陣抽痛,他那個只知道傻樂的倒黴蛋怎麽在哭,怎麽會哭成這樣?

“路大富。”他啞聲道,在路辭身邊蹲下。

路辭擡頭,視線裏的季時風有些模糊,臉上有傷,好像瘦了些,下頜線條愈發鋒利。

路辭心口好酸好脹,太多的情緒堆積在一起,壓得他幾乎就要喘不上氣。

喝了太多的酒,讓他整個人都不太清醒,腦子發沉,身體很重很重。

他用氣聲小心翼翼地確認:“季時風,是季時風嗎?”

季時風捧著他的臉,用嘴唇貼著他的額頭:“是季時風,是我。”

“季時風,季時風……”路辭顯得有些慌張,聲音很小很小,“爺還生氣嗎,他還打你嗎,你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