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倉促大婚(第2/3頁)

樊長玉心說一百頭豬,至少也值一百多兩了,在鎮上置一所二進的宅子,不過也才百余兩,這願望還小了?

她昧著良心再說一個數:“那兩百頭?”

謝征:“……”

罷了,將來走時多給她些銀兩吧。

樊長玉見他沉默,以為是自己太獅子大開口了些,尷尬道:“老話說救人一命,勝造……勝造一座塔,我其實也不圖你報恩的……”

謝征聽她說的那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眼皮淺淺跳了一下,打斷她的話:“言某會記著姑娘的恩情。”

他都這樣說了,樊長玉也不好再繼續這個話題,問:“那……既已同意假入贅,你還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臨窗而坐的人只淺淺搖頭,似乎並未把這場所謂的入贅放心上。

樊長玉想想覺著也是,反正都是假的,她倆又不是真成親,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打聽得清清楚楚完全沒必要。

她道:“大婚可能會有點倉促,估摸著就這兩日。”

謝征只道:“你安排便是。”

他鴉羽般的眼睫半垂,蓋住了眼中所有深色:“不過我的戶籍文書也叫山賊拿走了,想來還得去官府補個戶籍。”

樊長玉道:“這個不難,你既是入贅與我,回頭把戶頭也添到我家就行。”

雙方都已達成了一致意見,樊長玉便也不再多留,起身回去籌備成親的事。

臨走前看到他那碗豬肺湯還沒怎麽喝,提醒道:“湯應該已經涼了,你喝掉吧。”

謝征:“……嗯。”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煮的豬肺湯味道很奇怪?

屋內只剩謝征一人,他打開窗戶,看向雪後初晴的天麓,眸色漸深。

接手他兵權的那位是條瘋狗,找不到他屍首,怕是很快就會徹查逃去附近州府的流民。

他編造得了一個假身份,卻偽造不了戶籍文書,若是薊州官府也開始清查無戶籍的流民,他很快就會暴露。

依本朝律法,若是入贅,便可改為入贅地的戶籍。

這才是他同意假入贅的真正原因。

至於那名女子……

他視線下意識落到了放在一旁的豬肺湯上。

他已準了她一個心願,假入贅她亦有所圖,也不算再虧欠她。

想起她那句理所當然說出的“你好看啊”,他好看的眉頭不自覺皺起。

呵,膚淺。

他將手指放到唇邊吹出一聲清越的哨音,不消片刻,一只毛色純白的海東青便從高空俯沖直下,穩穩落到了窗沿上。

謝征把碗遞過去:“吃掉。”

海東青用那雙黑豆眼瞅了瞅碗中煮熟的豬肺片,倔強偏過了頭。

謝征一個眼神掃過去,海東青才委委屈屈叼起一片豬肝吞了下去。

-

也是趕巧,樊長玉這頭剛商定好假入贅,王捕頭就派人偷偷給她報信來了,說是樊大果真找人寫了狀紙遞去縣衙,只怕不日便要審理此案了。

趙木匠老兩口得知此事後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樊長玉倒是沉得住氣,說:“大婚一切從簡,到時候請街坊鄰居們一起吃個飯,讓大夥兒都知曉我招贅便是了。”

為了不讓老兩口太過擔憂,也怕叫旁人瞧出破綻,她暫且還沒同他們說這場招贅是假的。

趙大娘愁道:“那喜服也來不及做了啊……”

樊長玉沒當回事:“穿件紅衣湊合著就行了吧?”

她兜裏賣豬肉的銀子和賭坊那日鬧事後賠償的銀子加起來,也才三兩,這點錢總得花到刀刃上。

不過她自個兒還有新衣穿,準備入贅給她的那人可沒有,他原本的衣裳被砍得破破爛爛的,養傷期間都是套一件寬松裏衣再披件趙木匠的舊襖,成親那天再怎麽還是得給他裁一身新衣裳。

樊長玉咬牙花了半貫錢,去布莊買了一匹赭紅色的料子,托住在巷子裏的裁縫娘子給他做一身新衣裳。

買這暗紅的料子樊長玉也是有考量的,做成衣裳成親那天能能當喜服穿,平日裏也可當尋常衣物穿。

裁縫娘子聽說樊長玉要成親,笑著說了一通吉利話,知道樊長玉家中不易,無論如何也不肯收工錢,只道做這身喜服就當是隨禮了。

不過這尺寸還得去量一量。

樊長玉有心想讓趙大叔幫忙,奈何趙大叔幫著出門采買大婚要用的各式物件去了,她只得自己上了閣樓:“成親當日你沒件像樣衣裳,我量個尺寸讓人給你裁一身。”

謝征從善如流點了頭。

為了更準確地量出尺寸,他沒披趙木匠那件舊襖,只著一件裏衣把後背露給樊長玉。

樊長玉拇指和食指叉開,從他左肩一直量到右肩,隔著一層單薄的裏衣,指腹接觸到的肌理溫熱結實。

雖然之前他重傷咳血那次,自己幫他拍背順氣也算接觸過了,但那會兒人命攸關,她心無雜念,這會兒可能是兩個人誰都沒說話,房間裏安靜到彼此抖落的呼吸都清晰可聞,莫名讓她覺著有幾分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