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柔軟呵護(第2/3頁)

“哦對了,”黎諾從披風中拿出一個柔軟的物什,只巴掌大小,但展開後卻是一條可供一人蓋的薄被,“這是蒙元貢上來的細羽絨,雖然極輕薄,但比厚實的棉被還要暖和,疊起來又很小便於藏匿。初春夜晚寒冷,你蓋著它能抵禦風寒。”

黎諾細細交代一遍,傅沉歡卻不置可否。他垂著眸,長而密的睫羽亦低垂下來,在眼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他開口,聲音輕而沉:“手。”

黎諾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自己的手——方才掀他身上草席時,被尖銳的矛草刮傷了掌心。她的手白皙嬌柔,一寸長的小血口在上面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但只是看著嚇人,實際不怎麽疼。她一直沒在意,沒想到這會兒被傅沉歡瞧見了。

黎諾合攏手指將傷口藏起來,對他笑:“沒事,小傷。我方才與你說的,你記下沒有?”

傅沉歡先沉默,而後才嗯了一聲。

旋即,他低聲道:“我也有句話對你講。”

他重傷虛弱,聲音極輕,黎諾連忙往前湊了湊身子,瑩白的小臉上滿是認真聆聽的模樣。

清甜純凈的氣息輕然拂面,傅沉歡極緩地眨了下眼。

他眸光靜靜:“以後就莫要再來了。”

……

黎諾當然不可能聽傅沉歡的話。

第二日,她依舊晚上過來給傅沉歡換藥包紮,再將自己調配的藥煎好給他喝。

但這一次傅沉歡並不清醒,一直高燒不退。他傷的太重,休養條件又不好,黎諾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高燒了一天。總之直到給他換好腿上的藥又包紮完畢,甚至藥煎都好他依然未醒。

黎諾犯了愁。

傅沉歡燒的厲害,人昏昏沉沉的,呼吸都氣若遊絲,仿佛被抽盡所有生氣一般。與他說話他聽不見,藥又喂不進去。

情況不大妙,黎諾是個半吊子大夫,且學習重心都撲在藥理上,對眼下的情況並無實際經驗。她求助系統:“他怎麽樣,有沒有生命危險?不會就這麽死了吧。如果快死了,我立刻去請個大夫先保住他命再說。”傅沉歡狀態這麽差,如果真出什麽事,還談什麽完成任務,整本書就崩的沒邊了。

系統檢查片刻,說:“不會,只是看起來嚇人,傅沉歡命硬,沒有這麽容易死。本來在原著中也沒有人照顧他,他照樣可以自己挺過去。”

黎諾沉吟不語,系統又問:“不過他燒的這麽厲害,很大可能今天不會醒,留在這折騰一晚上也沒什麽意義,要不先撤?還是抓緊找個大夫想辦法請進王府、給他治腿更緊迫。你不然就裝作不小心落下了什麽東西,叫他第二天醒來知道你來過就行。”

黎諾想也沒想,立刻否決:“那怎麽行。”

她摸上傅沉歡的額頭,細白的小手覆在他英挺烏黑的眉毛上,“燒的這樣兇險,真正關心他的人怎麽可能走?那也太假了。我來過又走了,還‘不小心’落下什麽東西,”黎諾搖頭,“他嘗盡世態炎涼,又如此聰慧敏覺,以後就不會再信任我了。”

系統:“這樣啊。好復雜。”

黎諾沒理他,兀自思索:她不是不可以在這守他一晚,但如果傅沉歡天亮之前醒來還好說,若一直等到天亮還沒醒,她怎麽掩人耳目地回去就是個問題。如果提早被人發現,會影響後面一系列的計劃。

如果不守在這裏……除非她已經將藥喂給傅沉歡喝下,親眼看他情況有所好轉,睡得也安穩了,便稍稍放心離去,才說的通。

這麽一算,這個藥,今天說什麽也要想辦法給傅沉歡喂進去。

黎諾便又試了兩次,可傅沉歡依然薄唇緊抿,一滴藥都灌不進去。

黎諾端著藥碗,默默盯了一會兒。片刻後,她目光落在傅沉歡沉靜蒼白的臉上。

要不然……

她沉思——這嘴對嘴喂藥,真的可行嗎?

遲疑片刻後,黎諾心一橫:有沒有用,試了才知道。沒用再想其他辦法就是。

這麽想著,黎諾喝了一口藥,傾身湊近傅沉歡。

在離傅沉歡的嘴唇兩寸遠時,黎諾忽然擰眉,眼珠微轉:保住傅沉歡的命、保證他可以走到黑化結局,讓劇情返回正軌是她的任務,為了完成任務,犧牲一下自己倒沒什麽,反正一個紙片人。但是她這樣的“付出”過,傅沉歡卻在昏迷、絲毫不知,那不是很浪費嗎?

她盯著傅沉歡薄而優美的唇形:要想個辦法,既喂了藥,又讓他知道,還不能太刻意。

黎諾正思索著,瞧見傅沉歡濃密長睫輕輕顫了顫,他眉心輕擰,眼皮微動,似乎就要醒過來了。

黎諾心中一喜——真是送上門的機會,看來不用委屈自己了。

她立刻閉上眼,迅速調整呼吸節奏,一點一點靠近傅沉歡的薄唇。長卷的睫毛顫個不停,小臉繃著,看上去格外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