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不如死(第3/5頁)

這血氣和殺氣,在暴雨的沖刷下更擴散的無以復加。

這座安樂華麗太久的京都,在這樣沖天的暴虐殺氣中更加顯得軟弱不堪。嗜血軍隊從城門一路奔襲至宮門,幾乎創通無阻。

並非京城任人宰割,實在是巡防衛隊微薄的抵抗之力連阻礙都稱不上。

破宮門那一刹那,傅沉歡早有準備,“唰”一聲抽出腰間長刀,刀刃劃過雨線,準確迅速地洞穿第一只撲面而來的青犽。

而他的心,卻墜入無盡絕望的深淵,周身徹骨陰寒。

宮城對他有防備。

甚至是孤注一擲,賭上底牌的防備。

所以……諾諾已經按信上所說的那樣做了麽——為了保住他的名聲?

傅沉歡面無表情悍然揮刀,接連刺穿幾只青犽的咽喉,滾燙臟汙的鮮血濺在他冷玉般的臉龐上,將他原本出塵清雅的容顏襯的森冷可怖。

宮城內沒有任何光亮,密密麻麻的青犽迅猛嘶嚎撲來,雨水澆在他們堅硬的鱗甲上,掀起一陣陣腐臭血腥氣。

仿佛一瞬之間,他被拉回那個跌入人生慘淡低谷的夜晚。

可傅沉歡心中的絕望比那夜更甚千百倍。

耳邊仿佛隱隱有層水膜,將世間所有聲音都變得遙遠模糊,只能聽清自己心臟跳動越來越密集。

不會出事的。

不會的,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他將諾諾看的有多重。

只要拿捏他的軟肋,以諾諾為籌碼來談條件,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暴雨不歇,雨勢漸大,如此飄泊的大雨,卻沖刷不掉地上的血跡,暗紅色的血水順著台階嘩啦啦向下流。

轄制宮城對龍州軍而言,幾乎如探囊取物。

皇宮、安王府、甚至天牢,傅沉歡一寸一寸親自搜過,卻始終沒看到他思念入骨的纖細身影。

傅沉歡握著刀站在英幹殿前,傾盆大雨都澆不滅他身上沖天的殺氣。

手底下的士兵將皇上與宗親宮妃全部押過來,他們在大雨中的叫罵聲不絕於耳。

皇上被人扯著帶到傅沉歡面前,“你這亂臣賊子,朕要殺了你——”

霍雲朗毫不客氣地踢在皇上膝彎,他撲通一聲跪在滿是積水的地上。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你竟敢犯上謀逆!你……”

“黎諾呢。”傅沉歡臉色平靜肅殺。

但他的心遠遠沒有面上這麽平靜,潑天大雨,仿佛順著肌理流進骨縫,讓他有一種被撕裂的痛楚——他們沒有帶諾諾來要挾他。

他們怎麽可能不用諾諾來拿捏他?

為何他們仿佛忘記,他們手中有一張足以讓他丟盔卸甲、肝腦塗地的底牌?

“你這大逆不道的畜牲!你怎麽敢?你怎麽敢妄想奪走朕的江山?你做夢!傅家的家訓……”皇上的話戛然而止,眼珠轉了幾轉,進而他更加憤怒喝道,“你這肮臟不堪、豬狗不如的賤奴——”

“黎諾在哪!”傅沉歡一把鉗住他的咽喉,皇上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他一瞬間恍惚,以為自己看見了野獸的眼神。

嗜血漆黑,連一絲光彩也沒有。

只有無邊的、沉重的殺意。

傅沉歡漠然道:“自有人爭著告訴我她的下落,這機會你若不要,便永遠也不必要了。”

皇上大怒:“難不成你還真敢殺了朕?!”

傅沉歡一把甩開他:“把黎平宣提上來。”

立刻有人將安王拖了出來。

他戰戰兢兢的渾身發抖,一張臉白的慘無人色,“沉歡!沉歡——”

他的親眷,安王妃駭得不停磕頭,淒聲求饒,聲音如鬼哭般粗嘎難聽。黎玉臻和黎婉更是早就嚇得昏死過去,如同兩條肮臟扭曲的破麻袋。

“沉歡……求求你,求求你別殺我……”安王大聲懇求,卻無人理會被狠狠摜在地上,雨水濺起,他狼狽爬起跪好,“砰砰砰”磕著頭不斷求饒。

他忍著恐懼擡頭看傅沉歡一眼,卻被他的神色嚇得幾欲昏厥。

皇上見安王這窩囊模樣,大怒,只說了一個字:“你——”

傅沉歡長刀一揮,徹骨寒光擦過皇上脖頸。

頃刻間,那顆人頭落下,滾了幾滾停在安王身側,一雙眼睜得極大,甚至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

安王還沒反應過來,傅沉歡的刀已懸在他面門。

“我不說廢話,也不願消磨時間。你若不說,就換下一個。”

安王早就嚇破了膽,哭著搶道:“我說、我說……沉歡,沉歡!看在我曾撫養你長大的份上……雖然我對你有時嚴厲了些,可是、可是我們好歹也有情分在的,我、我還是你嶽丈啊……求求你不要殺我……”

即便這般惡心的話,傅沉歡依舊半個字沒回,直接面無表情揚起長刀便要落下。

“別別別……我說我說!不要殺我,我、我是諾諾的父王啊!你不能殺我……我告訴你她在哪……她被關在天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