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4/4頁)

在她過去的成長認知裏,一朵花該長成什麽就該是什麽樣,它不會突然從一朵五瓣的花變成六瓣的花。

也不可能從一朵紅色的花變成一朵藍色的花。

但衛泯可以。

他可以是荊棘,也可以是荊棘裏開出的花,甚至是荊棘上的刺,他活得肆意、野性,不受拘束。

“他讓我很向往。”

溫辭向往成為衛泯那樣的人,說愛是愛,說恨是恨。

林皎怔怔地看著溫辭,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

隱約有一瞬間,她好像突然能理解為什麽溫辭會被衛泯這樣的人所吸引了。

因為沒有,所以渴望得到。

她發自內心地祝願:“無論喜歡,還是自由,我都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溫辭笑著靠在她肩頭:“謝謝你,皎皎。”

不過在當下,溫辭並沒有想過改變和衛泯之間的關系,她原本是想等到高考結束,找一個合適的時機開口。

可偏偏人生處處是意外。

溫辭還記得那天,下午的時候天空忽然陰了下來,遠處一聲聲悶雷,狂風亂作。

卷子被吹得亂飛。

她起身去關窗戶,卻不防夾到了手指,很重地一下,痛得她沒忍住長嘶了一聲。

溫辭起身去外邊沖了沖手指,走到客廳拿出急救箱打算做個簡單的包紮。

柳蕙和溫遠之突然從書房走了出來。

“手怎麽了?”柳蕙走近了,很快判斷出傷處的來源:“被門夾了?”

“不是,是窗戶。”

“你那房間的窗戶是有點澀了。”柳蕙跟溫遠之說:“回頭你去看看。”

溫遠之:“知道了,手沒大事吧?”

柳蕙說:“沒什麽大事,也沒傷到骨頭,噴點藥包一下就行了。”

溫辭坐在那兒任由柳蕙操作,屋外的風更大了,從陽台吹進了客廳,溫遠之起身去關了窗戶。

窗戶合上的那一刹,溫辭聽到了外面的悶雷聲,低頭一看,手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

柳蕙卻還握著她的手沒松:“小辭,爸爸媽媽有事跟你商量。”

風聲呼嘯,帶著詭異的聲響回蕩在客廳裏,溫辭蜷起手指,默默將手收了回來:“什麽事?”

柳蕙看向溫遠之。

溫遠之跟著道:“爸爸學校的漢語言專業,明年上半年有自主招生的名額,我跟你媽媽覺得你既然都要讀師大,不如就提前走自招,壓力也不會那麽大。”

雨還沒落下來,溫辭卻好像已經站在了暴雨裏。

她張了張唇,第一下竟然沒發出聲音,忍著異樣咳嗽了一聲才說:“這是通知,還是商量?”

溫遠之笑:“當然是商量。”

“那如果我說我不想參加呢?”溫辭看看溫遠之,又看向柳蕙:“你們答應嗎?”

柳蕙唇角一抿:“不管怎麽樣,你都是要考師大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麽區別?”

溫辭扣著手上打著的結,沒有說話。

“是不喜歡這個專業嗎?”溫遠之試圖商量:“要是真不喜歡,等考進去了,大二也可以再換專業。”

溫辭只是搖頭。

柳蕙突然怒了,站起身說:“那你到底要怎麽樣?爸爸媽媽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你還要怎麽樣才算滿意?”

“什麽是為我好?”溫辭感覺自己被柳蕙點著了,她忽地站了起來,不受控制地說道:“你們問過我的意見嗎?我滿不滿意你們又什麽時候真的在意過?你們只不過是在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去填補自己內心的恐懼——”

“啪!”柳蕙的一巴掌徹底打破了母女倆之間搖搖欲墜的平靜,她整個人都在顫抖:“這事由不得你選擇。”

“我不會去的。”溫辭的半邊臉已經腫了,卻還是倔強地看著她:“就算你把我綁進考場,我也一個字都不會寫。”

“你——”柳蕙急促地呼吸著,眼眶通紅:“那你就給我待在家裏哪裏也別去!一天不想通,你就一天別想去學校!”

溫辭咬緊牙關,感覺一口氣壓在心口,她忍了又忍,最後頭也不回地回了臥室。

關門的刹那,窗外雷聲滾滾,暴雨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