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4頁)

“……我很好,”你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茫然,停頓之後,笨拙地道謝,“謝謝您,阿爾先生。”

“您一直在幫助我,真的很感謝。”

“我有和人好好相處,咦?艾爾嗎……他,嗯,他也是。”

抱著想要報答對方的心理,或許這位先生這麽幫助自己,本就是因為自己和艾爾生活在一起的緣故,血緣這種東西始終將他們聯系在一起,你能理解。

“阿爾先生,您是想要了解艾爾的事麽?”你鬼使神差般問道,“我可以……”

你已經在和艾爾修復關系了,你從沒如此慶幸過自己的決定,你可以幫到阿爾先生的忙,可以告訴他許多關於艾爾的事。

……你的聲音被男性Alpha含笑溫潤的嗓音所截斷,恍惚間,你看到他對你搖了搖頭。

他那時的回復,是什麽來著?

你茫茫然在回憶的海洋裏四處撈尋,卻一無所獲。

莫名地、你感到一絲頭痛欲裂,直覺不能再想下去——你不願再回到那段時光,那分明是充滿了引誘和欺騙的陷阱。

但你無法制止痛苦的思緒四處逸散,夢境連環相扣,牢牢將你禁錮在其中,你從喉間發出細細的喘息,滿頭冷汗地將眼眸聚焦,終於得以看清面前焦急無措的人影——仍舊是高中時期的薛放。

“小鵲,小鵲……怎麽樣?”

“你怎麽會來?”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像是被設定好程序那樣,你照著記憶裏的台詞念下去,“不是要轉學了麽,怎麽還有空過來管我的事?”

“不去了。”他握上你的肩膀,將制服領口輕輕撥開,這其中沒有任何情/色的味道,你平靜坦然地任由白皙的肌膚暴露在他眼下。

血痕和淤腫扭曲地蜿蜒著,滲出血絲,還沒有做任何處理。

“是,那個混蛋?”他不忍再看下去,緊緊摟著你,聲音都有些發顫。

“沒事了,沒事了,”薛放神經質地一遍遍低聲重復著,“我哪裏都不去,我陪著你。”

你感覺不到疼痛,也感覺不到薛放的悲憤和怒意,像是一名真真正正的,來自多年後的看客,薛放的身影消失之後,你迎著日光,平靜地看向自己的掌心。

事實上,那時的你也十分平靜。

你以為的援手,實則是造成這一切的禍根,幸而在他直接的,或者那些間接的逼迫下,你每一次都會反抗,受傷的經驗積累起來,竟成為了你脫困的主要助力。

你至今記得拿起花瓶砸向那人頭顱的觸感,血液濺上地面,你第一次意識到人體是如此脆弱,也如此韌性強大,他流了那麽多血,可卻還在笑著對你招手,喚你到他的身邊去。

“小鵲,不要任性。”他說,“…過來。”

你感到洶湧的惡心。

那次之後,他再也沒出現在你面前,你毫無差點過失殺人的罪惡感,倒是秉承著遵守法律的好態度去報警,也去自首過,那人的消息卻如同泥牛入海般杳無回音,你沒有受到任何傳喚或懲罰。

這之後,仿佛在誰刻意的授意下,你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軌。

薛放轉學,欺淩你和追求你的人漸漸不見蹤影,你日復一日地認真完成著自己的學業,偶爾放假回家時,你聽到父親和母親困惑地交談,說那位先生好久沒跟他們聯絡了,只是每月依舊會打錢來,錢比起之前給得更多,這讓他們有些不安。

其實不用這樣也可以,父親嘆息,我們是真心把艾爾當做自己的孩子看的,要是能聯系上,就拒絕掉這筆錢吧。

艾爾的身世在家中不是什麽秘密,在他小時候還會回避一下,長大之後就沒有這個必要了,那位先生在艾爾懂事之後便時常跟家裏聯絡,父母似乎因為這點認為,艾爾不會在家中久留,遲早是要被接回去的。

但等艾爾一直在家中長大成人,也沒有見什麽人來接他的跡象,他自己也毫不在意,樂在其中地做聞家的幼子。

金發藍眸的少年Alpha漸漸長大,比之小時候更甚,他甜甜蜜蜜,更加親近坦率地對待你,你高中時對他的親近仿佛給了他信心,就算之後冷淡下來,他也認為是你學業繁忙的緣故。

你沒有做任何解釋。

在父母面前,你竭力維持著正常,去和他對話,去和他交流,去撫摸他。私下卻常常因此崩潰大哭。

你真的……已經沒有辦法,心裏越知道不能去遷怒,那股愧疚和疼痛就愈發漫過你的心臟,你開始疑神疑鬼,每每當艾爾有疑問叫你時,你總覺得是他發現了什麽,你的表情有沒有扭曲?眼底的痛恨有沒有被發現?……諸如此類的問題翻來覆去地折磨你數段時光,你終於決定放過自己。

你遠離艾爾,離開家庭,前往一無所知的中心城打拼。

當時想著過幾年也許就會正常,但當艾爾再次來到你身邊,你才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坦然地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