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

許皇後匆忙地裝扮了一番,乘輦輿前往勤政殿。

勤政殿中,謝無度正與弘景帝說話。

“斂之,此事你辛苦了。”弘景帝說著,有些慚愧。

他這個外甥,是他的左右手,在朝堂之上,他格外倚仗他。弘景帝自己心裏清楚,他其實不是做皇帝的料,倘若不是先帝在時昏庸無道不理政事以至於朝局混亂,恐怕也輪不到自己做皇帝。因此他在許多事上畏首畏尾,生怕自己做出什麽錯誤的決策,好在許多事謝無度都能替他決定。相較之下,他那些個兒子簡直比不上謝無度十分之一。如今更是在這兒添亂。

謝無度拱手道:“聖上言重了,此乃臣的分內之事。”

謝無度帶來的消息是,蕭羽風與曹瑞二人相約去花樓喝酒尋歡,許是酒喝得多了,酒後失言得罪了人,又露了富,才被人劫走。

“臣已經打聽到那夥賊人的下落,已經差人前去剿滅賊人。估摸著,只需要一個時辰,便能將二皇子救出。”他吐字慢而清晰,令人不自覺信服。

弘景帝信任他,自是不會懷疑分毫,正開口:“朕等著斂之的好消息。”

話音剛落,便聽得外頭傳來皇後急切的聲音:“聖上,臣妾想跟著武寧王同去接羽風回來。”

她關心則亂,等不得宮人通傳,幾乎是闖入殿中。弘景帝略頓了頓,看向謝無度,知道皇後是思子情切,不忍苛責,便點了頭。

“那皇後便跟著同去吧。”

皇後欣慰不已,紅了眼眶,她的兒子自幼沒吃過什麽苦,叫賊人擄去這麽多天,也不知受了多少罪,定然消瘦了許多吧。她想著,不由得抹淚,想起什麽,又轉頭看向皇帝,道:“聖上也與臣妾一道去吧,臣妾怕見到羽風受罪,一個人承受不來。聖上,您是羽風的父皇,知道他一向吃不得苦的。”

許皇後是想著,到時候讓他見見羽風的慘狀,也能可憐他些,忘記他是因為混賬而惹出此次事端來。

弘景帝猶豫著,再怎麽說,蕭羽風是他的兒子,是皇後的嫡子,一起去似乎也應當。只是……蕭羽風一向不成氣候,倘若能懂事些,何至於有今日禍端?

謝無度開口:“二殿下年幼不更事,想必遇上此事定然怕極了,聖上與皇後娘娘一起去也可以。”

他低著的眸底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

聽他這麽說,弘景帝點了點頭,與許皇後一道跟著謝無度去找蕭羽風。這種事並不光彩,自然不會大張旗鼓,帝後二人換做尋常人家的裝扮,坐在一頂朱漆藍帷的馬車裏,隨同隊伍行進。

謝無度騎馬跟在轎子旁邊,隊伍往城郊方向走。許皇後心急如焚,幾次挑開簾櫳,問詢情況:“還要多久才到啊?羽風可已經安全救出了?”

謝無度擡眸望了眼前方的樹林與道路,“娘娘放心,那些小蟊賊,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皇後將簾櫳放下,話雖如此,卻並不能安心。沒有真真實實見到自己的兒子安然無恙以前,她都不能安心。

弘景帝坐在她身側,比她鎮定許多,“你要相信斂之。”

皇後仍是一臉焦躁,不時往外張望。

隊伍穿過樹林,往半山腰去,最後停在一處木屋前。他們到時,那些毛賊自然都已經剿滅。

謝無度翻身下馬,錦靴踩在落葉上,發出細微的聲響,他朝轎子裏二人恭敬行禮:“聖上,娘娘,據那些賊人交代,二皇子與世子便被關在此處。”

許皇後焦急地從轎子裏探出頭來,便要下轎子,到底看了眼弘景帝,顧慮著,克制了些,守著規矩下來,只是沒幾步便又越過了眾人,往那木屋門口去。

木屋簡陋,看起來條件艱苦,木屋之中還不時傳來蕭羽風與曹瑞二人痛苦的嚎叫聲。

皇後心都提了起來,“我的兒啊,母後來救你了……”

她幾乎是跑著往前,直奔木屋門口。身後跟著伺候的都沒能跟上,因而皇後最先推開了那扇門。

弘景帝跟在皇後身後,謝無度跟在弘景帝身側,幾人一道往前走去。只見皇後呆呆地立在木屋門前,竟不曾邁進一步。

弘景帝問:“皇後?怎麽不進去?羽風呢?”

弘景帝說罷,也走到了木屋門前。他也停下了步子,只是表情裏比皇後多了幾分慍怒,從門口望去,只見蕭羽風好似發了狂一般,身下騎著一條母狗,他不是什麽痛苦的嚎叫,倒像是在助興。那母狗連叫一聲也不曾,一動不動,原是已經沒了氣息。

堂堂二皇子,竟然在奸^淫一條母狗,還將母狗給弄死了。

弘景帝臉色自然難看,此事若傳出去未免太過丟人。實在是……將臉都丟盡了。

“放肆!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弘景帝訓斥道,蕭羽風被這一罵,仿佛茫茫然才清醒過來,看向門口的弘景帝與皇後,而後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