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今生049(第3/5頁)

儀態神情端莊溫婉,氣韻倒是有些不像她。

可那張臉同她一模一樣。

令顧晚卿生出幾分恍惚來。

便是此時,門房那邊的人慌慌張張從長廊另一頭跌跌撞撞跑來。

嘴裏喊著“大事不好了”。

隨後,夢境轉換,到了太傅府前院。

顧晚卿又看見了那個站在府門前的男人。

她從未看清過他的模樣,心裏卻克制不住地在意那人。

今日,不論如何她也要看清他的眉眼,知道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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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心聲,這一次,顧晚卿走近了男人,也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只是與顧晚卿預想的不一樣。

那個每次出現在她夢裏,被她喚作夫君的男人,並不是衛琛。

而是……

沈復生?

不,他不是沈復生。

他不叫沈復生……

沒來由的,“荀岸”這個名字,因著男人清晰呈現的面龐,悄無聲息浮上了顧晚卿的心頭。

她松開了因為緊張而緊咬的齒關,不由呢喃這個名字。

顧晚卿聽見了自己的低喃,微弱柔軟的嗓音。

像是一把鑰匙,將她心底塵封的記憶之門打開來。

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碎片,忽然浮現於腦海,如流水一樣絲滑順暢,急速且準確的拼接成畫面,一段段在顧晚卿腦中輾轉呈現。

記憶的潮水將顧晚卿淹沒時,她心中籠罩的疑雲也被一陣清風吹得散去。

雲霧撥開,人與物全都變得清晰。

那些愛與恨,傷與痛,則化作無數的利劍,刺進顧晚卿的身體,令她滿身瘡痍,痛入骨髓,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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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仿佛撕裂了顧晚卿身上陳舊結痂的傷口。

傷口一邊往外滲血,一邊令她疼得鉆心刺骨。

滿腔悲憤凝結成恨意,滾燙地澆在顧晚卿心上。

她只覺自己快要被燙死了,呼吸困難,被刺了一劍的胸口也好疼好疼。

荀岸冷淡的眉眼,始終在她眼前。

巨大的悲痛令她生不如死,頭痛欲裂。

又在無盡的黑暗中哭著喊著,想要忘記這一切。

旁人眼中的三天三夜,於顧晚卿而言,卻是漫漫一生。

她一次一次想起那個雪天。

一次一次被荀岸手中冰冷的長劍刺穿胸膛,又一次一次感受到無助、絕望,悲憤和痛恨。

仿佛是老天爺對她當初瞎了眼,愛錯人的懲罰。

要她在這如同煉獄的夢境裏,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似要困她永生永世。

顧晚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水深火熱的夢境裏困了多久。

她只是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感受,忘記悲痛和愛恨,忘記一切。

就當那只是一場夢,一場能讓她生生痛醒的夢。

她只想逃離或是死去,拼命地想要去回憶衛琛,想要捉住黑暗中唯一的一縷微光。

可她越是急切地想要捉住它,那縷光便越是黯淡。

直至微光熄滅於顧晚卿掌心,她再一次沉入無盡的黑暗。

那些悲痛苦難的回憶似乎終於消停了,不再翻湧,也不再浮現。

-

三日後的清晨,春雨紛紛,潤濕了帝京長街短巷。

晨風潮潤,從撐開透氣的窗戶湧入,如一雙溫柔的手,拂過床上少女的眉眼。

在榻前輪流值夜的霜月和枝星被這陣風吹醒。

晨光初現,屋內光線還不明,靜謐又昏暗。

枝星醒了醒神,方才起身,小心翼翼去探了探床上昏迷不醒的顧晚卿的額頭。

本不報什麽期望的臉上,忽然浮現一抹驚喜來。

“霜月,醒醒……”枝星叫醒了還有些渾噩的霜月,語氣暗藏欣喜:“小姐退熱了,快去通知老爺夫人,再把大夫請過來。”

方才還被睡意籠著,思緒混沌的霜月,驀然睜大雙眼。

滿眼欣喜和激動:“退了?當真退下去了?!”

枝星被她抓著胳膊用力晃,又見她激動得紅了眼眶,泫然欲泣的樣子。

指責的話悄然咽了回去,她拍了拍霜月的手背:“當真退了,你快些去請大夫來,別耽擱了小姐的病情。”

霜月趕忙點頭,爬起身,跌跌撞撞往門外跑。

她讓院裏其他下人去請老爺夫人,自己去請府醫,還不忘再跑一趟門房那邊,讓他們找人去外面傳個大夫回來。

畢竟府醫的醫術比起帝京中一些有名氣的大夫,還是差上一截。

霜月也是穩妥起見。

雖未事先稟報主子便擅自做主,恐會招來責罰。

但她不怕,一切只以顧晚卿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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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太傅府的府醫和外頭請來的大夫,先後查看過了顧晚卿的情況。

聽聞她高熱已退,顧晚相還不忘書信一封通知沈復生。

畢竟顧晚卿昏迷這幾日,沈復生也很是擔心她。

如今她的情況好些了,他自然是要告訴人家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