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3/5頁)

周旦驚呼:“什麽!我們聽雨樓的蜘蛛這麽多!”

顧昭:“......也不一定是蜘蛛。”

她的目光掃過聽雨樓。

掌櫃瞧過去是個粗漢子,意外的卻是個文雅細膩的性子,聽雨樓不大卻處處見精巧。

只見戲台不遠處就有一壇土陶大缽,裏頭幾片睡蓮,兩尾白身紅尾的錦鯉。

就連角落裏都斜插了幾株翠竹,窗欞的光透進來,正好落在翠竹碧翠的枝葉上。

顧昭:“七娘八娘,可以是這倆尾錦鯉,也可以是這幾株翠竹。”

周旦迷糊了。

周大千虎眼一瞪,沉聲道。

“是故事出了問題,還是說書人出了問題?”

“未曾相見,我也不能妄下斷言。”顧昭搖了搖頭,手指著黃梨木的右上角,繼續道。

“不過,這兒有一絲魘炁的殘留。”

周旦不解:“魘炁?”

顧昭點頭:“是魘炁,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夢魘。”

這幾日她跟著八郎在樟鈴溪的浮石上曬月亮,聽八郎說了許多的妖鬼趣聞,龜族不愧是龜族,就算是三十歲的小龜,得了血脈的傳承,知道的也比一般人來得多。

說是大百科也不為過。

夢魘一魔,她就聽八郎提過一嘴。

夢魘可以說是一縷魔氣,早期時候沒什麽能耐,只能讓人發發噩夢,心生驚懼,待其成長為一方大魔時,卻能悄無聲息的於夢中肆掠人命。

它借著夜色的遮掩,通過編織夢境,激發著做夢之人的七情六欲,或悲或喜,或驚或懼,心緒浮動,大起大落,而夢魘則通過吞吃這些一點點的成長。

乃至成為一方大魔。

周旦恍然,“所以我們才會做被二娘掏心的噩夢。”

“因為它想吃我們恐懼的情緒。”

顧昭點頭:“不單單這,你在夢裏見到六娘有愛,大娘有憐,二娘有懼……常常輾轉反側,憂慮辜負其他娘子的情誼,這些都是能讓它成長的七情六欲。”

周大千的面容也跟著嚴肅了下來。

“這段日子以來,聽雨樓的生意不錯,自從那日說書後,茶樓沒有一個人敢來,數十人做同一個夢,可見這夢魘不簡單,說不定已成一定氣候了。”

顧昭搖頭,“我倒覺得不一定。”

周大千:“哦?小友有何見解,但說無妨。”

顧昭還未說話,旁邊的周旦朝天翻了個大白眼。

他家大伯好現實哦,方才還是顧小郎,眼下看著人家顧小郎有幾分神異本領,就攀親喊人家小友了。

小友?小友!

明明是他先認的顧小弟。

周大千彈了周旦一個腦崩,引著顧昭去旁邊雅座坐下,想讓周旦去取茶具,他要親自泡一壺自己珍藏的上等碧螺春。

“不用不用。”顧昭攔住周大千,提起手中的茶包在他面前晃了晃,笑眯眯道。

“掌櫃的方才請我了,這些夠我喝小半年了。”

周大千愣了愣,隨即暢笑。

“好好,今兒不想是我占便宜了。”

......

顧昭走到黃梨木桌後,挺直腰板站好,將手往桌上一搭,開口道。

“這兒便是我說魘炁殘留的地方,而這裏,平時定然是驚堂木拍下的地方,蛋哥,你常在茶樓,是不是這樣?”

周旦忙不叠應道:“是是,驚堂木是拍在這兒。”

顧昭:“驚堂木又稱醒木,像這樣舉起,在半空中稍稍停留,再急速的落下,那聲音當真是震耳又驚心。”

“掌櫃的,你應該也聽說過,人神藏於心,而心又有白骨皮肉守護,輕易不會被動搖。”

“人神不動,人則無懼,無懼則魑魅魍魎不侵。”

顧昭做了個拍桌的動作,猛地一下,黃梨木的桌子發出一聲脆響,周旦和周大千都嚇了一跳。

顧昭:“你們看,這驚堂木一下,心就被動了,在你們聽話本的時候,夢魘就已經將噩夢種子埋了下去。”

“如果不是這幾只蛛娘,還有這驚堂木,我還不敢說這夢魘未成氣候。”

“如果已經成氣候,它就不必這樣繞著彎子,又要話本又要蜘蛛娘子,還要驚堂木驚心,它直接編織夢境即可。”

顧昭說完後,問道,“如果我沒有想錯,這只魘魔應該攀附在驚堂木中,這只驚堂木現在在哪裏?”

這話一出,周大千的臉色有些難看。

周旦瞧了瞧他,忍不住小聲的沖顧昭道,“在孫伯那兒,哦,孫伯就是咱們茶樓的說書先生。”

他頓了頓,突然好似想起什麽,恍然模樣。

“對對,孫伯手中的驚堂木就是剛換的,我那時還詫異呢,這前一個驚堂木還好好的,怎麽又要換一個。”

他瞥過周大千難看的臉色,頓時閉了嘴。

顧昭瞧了瞧周掌櫃,又瞧了瞧蛋哥一副禁言的模樣,哪裏不明白,這孫伯身上可能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