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5頁)

一來二去,她便芳心暗許了。

令她高興的是,胡道夏對她也有同樣的情愫。

桃花林下,他拉著她的手,眼裏都是說不盡道不清的深情。

“玉珠,我心悅你,等我回了家,立馬便秉明父母,差了媒人過來和桃老爹提親。”

桃三娘羞紅了臉。

桃花深淺處,似勻深淺妝。

清風吹拂而來,桃花枝上桃花簌簌飄落,春已過,彎斜而出的桃枝上綴了青澀的桃兒小果。

......

聽到這,顧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嘆了口氣,老氣橫秋的跟著傷懷道。

“看來,是他沒有回來找你。”

所以桃三娘才心生怨懟,一時昏頭走上了絕路。

“不!事實遠非如此。”桃三娘咬牙,一身怨氣又澎湃的湧起。

“他不單單是人沒有回來找我,假的,他連身份都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是鐘福叔家裏的外甥。”

啊?顧昭坐直了身子。

桃三娘眼裏又是恨又是傷:“情濃時候,他時常纏著我,甜言蜜語不要錢的撒,還會陪著我種桃樹,給桃兒捉蟲。”

自然的,胡道夏也看了桃三娘釀桃花酒,甚至是桃三娘手把手教出來的。

因為怨氣,桃三娘的眼睛又凸了出來,舌頭也開始往外冒了,瞧過去分外的猙獰可怖。

顧昭:......

“冷靜冷靜,三娘冷靜一些,為了那麽個狗男人,不值得糟蹋自己,將自己變成這般醜陋。”

話才落,顧昭立馬發現自己說話不妥了。

她拿眼睛朝後頭看去,訕笑的討饒道。

“口誤口誤。”

大黑瞪圓了眼睛,連連抗議。

“汪!汪汪!”

胡說八道,壞男人跟汪有什麽關系!

顧昭檢討:“大黑抱歉啊,是我的錯,我以後絕對不會了。”

顧昭哄了大黑兩句,目光重新看向桃三娘,眼瞅著桃三娘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只見她一身怨怒之炁洶湧澎湃,即便是有脖頸處的縊繩纏繞也絲毫不管不顧。

當真是半點不辜負紅衣厲鬼的兇名。

顧昭無奈了。

她手心一翻,一道黃紙朱砂的靜心符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

“疾!”

隨著顧昭一聲話落,符箓倏的打入桃三娘體內,一時間瑩光壓過那滿是怨懟的紅光,桃三娘的面容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平靜下來後,桃三娘嗚嗚的哭了起來。

“他騙了我,他騙了我……”

“他說要去科考,我便將這麽多年攢下來的銀兩全部掏出來了,生怕他路上吃不好睡不好,阿爹不知道我將銀子給他,還自掏腰包貼了些路費予他,又贈了一壇子桃花酒。”

“嗚嗚,怎麽能騙了我,數月的時間耗在我身上,就為了騙我嗎?”

桃三娘哭得悲悲切切。

顧昭遲疑了下,遞了個帕子過去。

“會不會是有誤會呢?”

“不會的!”桃三娘擦拭去臉上的血淚,“他走了以後,鐘福叔遠嫁的大丫姐恰好回來了。

她很意外,她說她娘沒有姐妹,她更不認識一個叫胡道夏的表弟。”

桃三娘想起那時自己的驚慌,好似天都塌了。

她愁眉苦臉憂心忡忡,家裏的氣氛也一樣,阿爹馬上托了人到胡道夏說的村子去詢問,果然沒有這個人,村子裏根本沒有姓胡的人家。

夜裏,家裏堂屋裏,爹娘在唉聲嘆氣,屋裏,她看著床榻上自己準備的嫁衣,一時只覺得諷刺又心酸,神魂飄飄蕩蕩在半空中著不到腳。

她聽著外頭爹娘在吵鬧。

娘說都是爹眼瘸,錯把牛糞當了靈芝。

爹很沉默,好半晌才拿起大旱煙,旱煙的煙頭對著桌上燃著的紅燭,深吸一口,火光倏的亮了亮。

“算了算了,這人海茫茫再去哪裏尋人,銀子沒了便沒了吧,左右咱們姑娘還小,再多留兩年在家吧。”

“實在不成,我賣掉一些桃樹,總能給閨女湊一副體面的嫁妝。”

屋裏,桃玉珠捂著嘴,背靠著門,眼裏落淚不停。

不,她不想這麽算了。

桃玉珠顫抖著手摸向肚子,指尖泛涼。

自從上次桃花林後,她已經兩個月沒有來月事了。

桃玉珠眼裏有簌簌的淚花掉下,淚水沒入地上夯實的土地,轉眼便不見蹤跡。

再說了,遲了,一切都遲了。

她已經沒法再重新開始了......

……

桃玉珠的目光看向床榻,上面鋪著她一針一線繡好的嫁衣,繡衣服時的心情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悔恨。

她聽村裏的老人說過,在午夜時分,穿著紅衣自戕的人會化作淒厲惡鬼......

桃玉珠擡腳走到床榻邊,她換了那身紅衣,梨木的梳妝台上,她看著鏡子中自己的倒影,拆下姑娘家的發髻,梳了婦人髻。

泛涼的食指沾了青瓷罐中的口脂,往蒼白的唇上一抹,鏡中女人的氣色被妝點美麗,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