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5/7頁)

但那等粉遮的,哪裏有天然無瑕的來得妥帖。

倘若她從未擁有,那她便也不奢望,就是擁有了又失去,這才叫人心慌。

班笑舸冰涼的指間撫上臉頰,眼裏盈盈欲泣,半晌後嗚嗚的哭起來。

“沒有這張臉,我該怎麽留住許郎?不不,我絕對不要再見他對我棄之如敝屣的模樣了。”

班笑舸打起精神朝銅鏡看去。

倏忽的,她想起了今日撿骨時,那呂婆婆說的話。

喃喃不已:“是了是了……”

“你那腹中的孩子很可能是棺材子,甭管是你做鬼將孩子送走了,還是有人挖了你的墳,救了孩子,既然孩子還活著,它是不是也像極了你?”

“呵呵,呵呵......哈哈哈。”

聲音從一開始吃吃的笑聲,壓得很低很低,到最後越來越暢快淋漓。

班笑舸一只手朝銅鏡探去,另一只手摸著自己的臉,眼裏似有癲狂,瀲灩的桃花眼亮得讓人心驚。

“表妹,相公不盡心找孩子,我會盡心的,放心,我這做姨娘娘的,總要疼愛疼愛孩子……你說是嗎?”

她摸了摸銅鏡。

似喟嘆一般。

“你說,那孩子是個女孩子嗎?她該有十四歲了吧,是不是也生了如此美麗的桃花大眼兒?”

“……只要一眼,那等玉樹臨風的書生郎,從此眼裏心裏都是她?”

半分不顧及有人對他一往情深,心裏,眼裏,夢裏......都只有他一人。

午夜夢回,看著他為你沉迷,痛苦嫉妒就像長了嚙齒的鼠蟻將人的良心咬爛撕毀,直到一顆噗通跳的紅心爛了心腸......

“呵呵,呵呵……”

班笑舸趴在梳妝台上笑了一會兒,再擡目,眼眸是一片委屈的紅,她恨聲道。

“就算以後要入那阿鼻地獄,我班笑舸也絕不要再那般自苦,絕不!”

......

玉溪鎮。

月亮爬過樹梢,遙遙的綴著幽藍的天幕中,它時不時的扯開頑皮遮面的白雲,為這一片地界投下清冷的月華。

顧昭走過六馬街,都已經三更天了,有一戶宅子裏還有動靜傳出。

趙刀看了一眼,“嗐,別管了,人家夫妻之間鬧事呢。”

“這是我那街坊李崔旻的宅子,那日東叔被那賊人騙了銀子,就是那一日,崔旻家裏也出了點岔子。”

顧昭側頭看去,“哦?”

趙刀嘆了口氣,繼續道。

“前幾年,崔旻取了個媳婦胡氏,胡氏貌美又溫婉,雖然是喪父喪母之女,但李崔旻也抵抗了家裏老子老娘的反對,硬是八擡大轎迎了這胡氏進門,夫妻二人感情好,就是膝下沒個孩兒有些可惜。”

他擺了下手,示意這個不打緊,畢竟都還是年輕的夫妻。

趙刀:“東叔出事那天,有賊人來了這李家,賊人心狠,不僅劃花了胡氏和胡氏弟弟的臉皮,還將那胡氏......”

說到這,趙刀面露為難。

嗐,他也真是的,和昭侄兒這等小子說肮臟事作甚?

顧昭一驚,猛地想起了那日聽到的動靜。

她心裏懊惱又悔恨,定然是那時候的事!

顧昭連連追問,“將那胡氏怎麽樣了?是那絡腮胡子的大叔嗎?”

顧昭咬牙,回頭她一定尋那磨刀匠的黃棟幫忙磨一把最鋒利的剪子。

明兒就潛進靖州城府衙的大牢,一定將陳牧河那根犯罪的條子剪了!

似乎是感知到顧昭的決心。

六面絹絲燈籠裏,桃三娘身影動了動,燈上瀲灩過一片紅光。

趙刀:......

“別激動,大家都別激動。”

他可是知道顧昭那燈裏還住著個大兇的吊死鬼呢。

趙刀:“嗐,也不知道有沒有怎麽樣,那胡家姐弟兩人咬準了牙,說是那賊人就故意挑撥,只是用刀劃破了衣物,實際上並沒有做出什麽。”

顧昭心裏稍微松了松。

是嘛,江湖人豪氣,不是說了要禍不及家人嗎?

那扮了小郡王的小賊雖然可惡,但小賊的姐姐總不至於就要被。

趙刀:“唉,但是這等事情,對於男人來說不管是真是假,這都是一根刺啊。”

“這不,自從這事以後啊,這幾天崔旻家裏是日也吵,夜也吵,婆娘哭哭啼啼的,崔旻也不好受。”

“外頭也到處都是風言風語。”

顧昭:“明兒我就去抓了那陳牧河,將他丟在李家大門口,讓他好好的和這小夫妻兩人說清楚。”

趙刀:“是是,那這事就拜托昭侄兒了。”

趙刀嘴上應著,心裏卻不以為。

這種事情哪裏能那麽容易說清楚?

攤上這事啊,胡氏那是黃泥掉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趙刀感嘆,“真是可惜胡家姐弟了,不說那胡氏,就是她那弟弟胡道夏,那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唉,這一刀子下去全毀了,我那婆娘去瞧了,姐弟兩人額頭上都纏了白紗,問崔旻侄兒,他還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想來那面皮應該是被毀得很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