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4/6頁)

韓道人說到這,撚起自己剩下半截的眉毛,輕聲笑了下。

孟風眠體內的欲壑沒有再說話。

安山道長難以置信。

“師兄,這……你怎麽和這東西相識?難道,這一切都是你籌謀的?”

安山道長臉上太過震驚了,事已成定局,韓道人也頗為志得意滿。

他撚了撚白胡子,臉上帶著慈悲之意,一舉一動,還是那般的老神仙風範。

“不錯。”

事已大成,埋在心底不說,猶如那錦衣夜行,如何讓人暢快。

韓道人暢快的笑了一聲,指著白翳的孟風眠,對安山道長道。

“和你介紹一下,這是玉溪鎮的華老爺子,華元初,呵呵,我給王爺的神仙種,便是他那處尋來的。”

白翳對上安山道長,微微頷首。

明明是孟風眠那風華正茂的面皮,卻一下有了老者的感覺。

天空灰蒙,韓道人瞧了一眼,心道。

不容易啊,幾百年的籌謀,就在今日了。

韓子清也不記得自己換過多少個名字了,數百年前的張道人,李道人,小道童,為了逃避六道輪回,他每次在壽數將亡之時,籌謀一個頗為有天資的童子,將其收為徒弟,再以秘法轉移二人的命胎。

就這樣,他以金蟬脫殼的方法,活了百年又百年,他做過皇宮裏的國師,後宮的妃子也曾是他的紅粉知己。

他也曾如毛頭小子一般,為著心愛女子的容顏長存,炸了幾十個丹爐,就為了煉制那鴆鳥占巢的秘藥。

韓子清喟嘆,“這樣回回尋覓童子,我也累了。”

最關鍵的是,兩百年前一次祈雨,他被一條大白蛇咬了,那蛇毒蔓延得很快,那一次,他差點等不到命胎的更換。

他倦了,也怕了。

那一次,他急急的逃匿在帶在身邊的小童命魂之中,這小童並不是他瞧中的有天資之人。

從那以後,他便每況愈下,饒他手段通天,尋的小童也不如他意。

眼瞅著長生大道是離他越來越遠了。

命數都是偷來的,他活得像是溝渠裏的臭鼠。

韓子清目光炯炯,“師弟,果真是天不亡有心人,你知道我尋到了什麽嗎?”

韓子清的聲音不輕不重,不見癲狂,卻早已經癲狂。

“我尋到了玉溪鎮,玉溪真人兵解在此處,都說兵解屍骨神魂無存,但那玉溪真人又豈非常人,他,還留著一道殘魂附著在金丹殘片上。”

而那東西,便是在華元初,華老爺子手中。

韓子清歡喜:“我和華老爺子相遇之時,與他做了交易。”

“他將那金丹殘片予我,我為他華家布下掠運納財的風水陣,呵呵,華老爺子本也是風燭殘年,我為他堪輿,再以石棺密葬,他剛得了潑天的機緣,那風水陣還未享受便命數不足,自然是心有不甘,萬般憤恨。”

如此,兩人做下約定,石棺伴生欲壑,只等百多年時機,破土而出。

韓子清撚了撚胡子,為自己的百多年的籌謀而感到驚嘆。

“十八年前,我算了算時辰,這欲壑差不多時候也該養成了,我尋了這孟堂春,以神仙種,金鑾椅相誘,王爺果真心動。”

孟堂春和柳菲卿命數尊貴,這才承載起玉溪真人這一道殘魂。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玉溪真人本該就有這一份再世為人的機緣,不是此時,也是以後,他不過是推波助瀾了一把。

安山道長目光裏都是震撼,手抖了抖,喃喃道。

“你這是奪舍啊,你,你是師父?”

命胎,秘法……難怪他瞧不出端倪。

韓子清哈哈笑了一聲,“不錯不錯,乖徒兒,難為你這腦瓜子轉得這般快了。”

安山道長剛入門時,他便已經奪舍了韓子清,師父早亡,兩人名為師兄,實為師徒。

韓子清瞧了一眼白翳的孟風眠,道,“你該慶幸今日事成,不然為兄下一個皮囊,便是要尋你了。”

他有些嫌棄安山道長五毒俱全,六根不凈,又吃酒又抽煙,曾經,他在玉溪鎮瞧過一個姓曲的小兒,那身天資,他實在心動。

奈何那小子只肯跟著做神婆的阿娘學紮紙。

他也忌憚他那天資,那等鐘靈毓秀的人要是修行起來,那是一日千裏,常人嫉妒不來的。

到時,他奪舍不成反被誅殺,那便不妥了。

臨行前,他在他體內留下病瘟,過不過得去,得看那孩子的命了。

韓子清看向孟風眠,嘆道。

“不愧是玉溪真人兵解之地,此地端的是人傑地靈,盡出有大造化之人,唉,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他說著,自己的眼裏有水光掠過。

“天道不公,萬物不平,我便為自己造一個根骨。”

“如今,我真的做成了,哈哈哈!”

……

安山道長的目光同樣落在孟風眠身上,心下有了預感,卻還是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