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3/5頁)

……

謝樹棣有些無措的看著這些撓癢癢的人,皺巴著臉,頗為羞赧。

最後,他又看了一眼謝樹棠。

謝樹棠一邊撓一邊瞪眼,“抓住他,我要將他大卸八塊!”

聽到這話,謝樹棣連忙轉身跑了,跑之前,他還不忘撿起自己落在地上的采藥鐮刀。

他以實際行動狠狠的扇了謝樹棠的臉,說明他謝樹棣出頭,還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

謝樹棣越跑越遠,身影很快就在謝樹棠的視線裏消失,徒留謝樹棠無能又憤怒的咆哮。

顧昭有心想跟上謝樹棣,興許就能知道,為何身為樹妖的謝樹棣會是地縛靈,只是這會兒她看的是謝樹棠的記憶片段,能看到的自然也只是謝樹棠經歷的事兒。

顧昭惋惜了下。

接著,她加快了看那些殘缺記憶片段的速度,一些驕奢淫逸,魚肉鄉裏的片段一掠而過。

顧昭瞧著金炁網中的黑影,不禁感嘆。

這謝樹棠被投入畜生道,真是不冤啊。

......

謝樹棠,謝樹棣......顧昭咀嚼這兩人的名字,猜測他們必定有親緣關系。

果然,在一個零碎的片段裏,顧昭瞧見了一處大宅子,宅子又大有氣派,尤其是宗祠的地方。

只見宗祠的太師椅上,一位蒼青色綢袍,留著犄角八字胡的中年人扶起了謝樹棣,旁邊站的是一臉怒目之相的謝樹棠。

中年人嘆道:“這麽多年了,樹棣都這般大了,來來,這是伯父給你的見面禮。”

說完,旁邊一個小丫頭捧著個小匣子出來了。

謝樹棠瞪大眼:“爹,怎麽還給他見面禮了?我不是說了嗎,是他往我身上灑藥,是他害我在外頭丟盡了臉的!”

中年人唬臉,“胡鬧,這是你叔叔家的兒子,你們同是樹字輩,你癡長五歲,喚做樹棠,他喚做樹棣,正好取的是棠棣之花之意,此乃寓意兄弟情深,兄弟不比其他,你可得好好的珍惜。”

見謝樹棠不服氣,他眼睛一瞪,板著臉繼續道。

“再這般沒規矩,小心家法伺候。”

謝樹棠恨恨的罷休了。

下頭,謝樹棣微微松了口氣。

“多謝伯父厚禮,樹棣先下去了。”

中年人點頭,“好孩子,去吧。”

謝樹棣走後,謝樹棠不甘心的走了過去,“爹,你怎麽為了個外人說我,還說要請家法,爹,我心裏難受!”

中年人看著謝樹棣走出那道門,面沉如水。

祠堂的屋裏燃著白燭,後頭一排的謝氏靈牌,就連外頭掛在廊檐下的也是白色燈籠。

燭光照在中年人面上,明明寐寐瞧不清神色。

謝樹棠憤怒:“爹!”

中年人回過頭,“樹棠,你要爭氣點兒,你阿爺還在京城裏瞧著,眼下,他尋回來謝樹棣一家,特意叮囑我迎樹棣父親和阿爺進祠堂,可見心裏在意著呢。”

“別忘了,就血脈上來說,他可和咱們一樣,都是你阿爺最親近的人。”

他語重心長,“同樣姓謝,你可別讓他取代了你在你阿爺心中大孫子的地位。”

謝樹棠一凜。

他雖然胡鬧,心裏卻也門兒清。

他之所以能在靖州城裏胡作非為,仗的就是他那甚少見面的阿爺……

他那在京城最氣派的宅子,傳說中連地板都是用玉石鋪就的皇宮裏,當差的阿爺。

謝樹棠吐了口氣。

他阿爺是皇城最珍貴,不,應該說是整個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也就是皇帝陛下身邊當差的大太監。

“阿爹放心,我定然會是阿爺心裏的大孫子。”他想了想,補充道,“唯一的大孫子。”

......

紛沓而至的記憶殘缺,顧昭囫圇的也看了明白。

比對著謝樹棠記憶中的那處氣派宅子,顧昭驚覺,這個地方她去過。

只是星移鬥轉,數百年的時光過去了,那裏早已經不是謝樹棠記憶中氣派的模樣。

那兒,現在是靖州城的義莊。

她頭一日當值,第一個活計就是跟著潘知州等人,去了北城門處的義莊,焚燒了瑜娘吞噬血骨,留下的十一口人皮棺木。

顧昭看著匍匐在地上,像一攤爛泥的謝樹棠,恍然。

原來是那一處的謝宅。

曾經那般風光的謝家,那般橫行鄉裏的謝樹棠謝公子......

顧昭神情有些復雜,她聽潘尋龍說過,那一處的祠堂是一位姓謝的老爺出資建的,比對謝樹棠那片段的記憶,顧昭知道,這姓謝的老爺是京裏皇城的大太監,謝吉祥。

謝吉祥打小便進了皇城,自然沒有留有子孫。

不論是謝樹棠還是謝樹棣,皆是謝吉祥嫡親兩位弟弟的後輩。

都說越是沒根的人,越是在乎香火,就算是做到了皇城皇帝身邊大太監的人,他也不例外。

謝吉祥建了這處的宅子,宗祠,又尋到了大弟弟的兒子過繼到自己的名下,謝樹棠便是他名義上的孫子。